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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刀俎与鱼rou(三)

    第三百五十六章刀俎与鱼rou三

陈忆渝没有耽搁太多时间,在超市买完牙膏之后,却是又相中了一把造型新颖别致的水果刀,但最让她动心的是,这款刀是以超高硬度地合金钢打造的。

看着售价高达一百八十元的价格,陈忆渝几经犹豫,终于还是咬牙买了下来——如果是在过去,即便喜欢陈忆渝也没有这个能力购买,但是如今她感觉自己好歹也是一个“有钱人”了。

对于花张知秋的钱,陈忆渝没有任何地心理障碍——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事实上确实如此。

对张知秋,陈忆渝有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感觉,但肯定不是“亲情”,却也绝对不是“爱情”,只是觉得就是这么“理所应当”。

很奇怪地一种感觉……

陈忆渝很快便又看到了那群半大小子,他们仍旧游弋在这个路边停车场里,陈忆渝来回都要经过这里。

走到近些时陈忆渝发觉,这些小孩所聚集的地方,仍旧是先前他们与那个“英雄”发生纠纷之处,不知为何心中便是一沉。

看着有人走近,几个半大小子三三两两地四散开来,通常他们并不与行人们发生任何地交集,灰褐色的眼珠中,闪现的皆为冷漠。

陈忆渝缓步地走到了那些小孩之前地聚集处,下意识地瞅向一边的车辆,不由地一声轻呼站了下来。

一辆有着鲜艳大红色靓丽外表地跑车,在临人行道的这一面却是已经被划的乱七八糟了

这是刚才那几个维族少年干的——陈忆渝下意识地抬头四望,那几个半大小子这时却已经是走的踪迹皆无了,并且四下里也就只有她一人,就连停车管理员都是不见踪影。

虽然不认识这辆车的牌子,但跑车的样式陈忆渝还是看的懂的,也知道这车应该是价值不菲的,但它现在就像是一个被欺负的女孩子般显得那么地惶然无助。

不由自主地,陈忆渝停了下来,看着车身上新卷起地漆痕,伸手去抚摸那些伤痕,就象是抚摸一个受伤的少女。

“小姐要去哪里,我搭你一程”正当陈忆渝心痛于那些半大小子的手狠之际,一个彬彬有礼地声音温柔地在她耳边响起。

接下来地事情,却是非常地狗血了,一点儿都没有按传“才子佳人”剧本来发展。

先是二人诧异无比地发现,彼此竟然是熟人,而且还是相对较熟的那种——这个帅哥,正是那位顶替了陈忆渝实习名额的那个区领导外甥

按说陈忆渝的视力很好,之前也是曾经看到过她的这个同学的,可是竟然就生生地没有认出来。

反之也是一样,虽然不是同班,但也是数年的同学,并且也是经常在一起上课,而这个帅哥同学也同样是没有认出来陈忆渝。

之所以会是如此结果,主要是二人此刻不但是衣着与学校时大异其趣,更重要的是气质、装扮几乎是完全地不同,也难怪会彼此都没有认得出来。

在学校的时候,这个男生还是非常内敛的,衣着也很普通,但现在却是一身地名牌,不但发型改变了,而且个性似乎也变得飞扬跋扈起来——换句好听些的词:热情洋溢。

而陈忆渝的变化,也是一点儿都不比她的同学为少,在得遇张知秋之后,陈忆渝的心结解开了许多,整个人的气质更是为之完全一变;

而之前张知秋又曾经和陈忆渝一起扫过一家品牌服饰地专卖店,虽然不是顶级品牌,但也是国内地一线品牌,穿上之后,陈忆渝的形象顿时大变,与之几年间地穷学生模样立刻是大相径庭,几乎是天壤之别。

在这种情况之下相遇,两人都是既有些意外,又有些尴尬,脸色和气氛一时便也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不过,这种难堪并没有持续多久,须臾之后,年少多金地帅哥首先是惊怒交加地发现了自己的爱车被破相,接着又发现了陈忆渝手上和刀上地油漆——陈忆渝那手掌抚过划痕之际,将漆皮都沾到了手上,之后又沾在了手中的刀上。

于是,转眼之间帅哥变“衰哥”,这个年轻人不但骂人的话不堪入耳,而且还动手动脚,最气人的却是,他只相信自己地“眼见为实”,根本不听陈忆渝的任何辩解。

这也就是“熟人”间的不好之处,大家彼此知根知底,没有多少可供做作的余地。

在这个气急败坏、愤怒欲狂的年轻人看来,眼前的这个来自于山村的土包子,明显就是在蓄意地对自己进行打击报复;而陈忆渝所提到的、看到自己先前和那些新疆人地争执,更是坐实了年轻人对自己的判断。

至于陈忆渝所言,是那几个新疆人所做的这件事情,年轻人压根就不予置信:那些盲流此刻根本就踪迹不见,而陈忆渝却是被自己当场“人赃俱获”的

而对于陈忆渝而言,这时最不利的情况是,四周竟然是空无一人——不但那些维族少年不见踪影,就连从来都是神出鬼没的停车管理人也是无影无踪。

再接下来,被年轻人不可理喻地行为气的晕头转向的陈忆渝准备忍气吞声地离开,可是却被年轻人不依不饶地纠缠并恶意袭胸——这是年轻人有意为之的,因为他觉得,非如此不足以解自己心中之恨

于是,终于被自己这个纨绔同学所成功激怒的陈忆渝,不但一拳打破了年轻人地鼻子和嘴巴,更是一脚在布加迪地铝合金车身上踹出了一个深坑

这一脚,凝聚并释放了陈忆渝多日来的积郁之气,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放开手脚来殴打自己这个同学的话,恐怕他是要不死即伤的。

于是,这辆先前还被陈忆渝痛惜有加地布加迪跑车,就非常不幸地成为了年轻人地“代过出气筒”——为它有一个差劲地主人默哀吧……

见识了陈忆渝拳脚威力的年轻人果然不敢再出言不逊和拦阻;但是,不久后刚刚回到医院、仍是满腹郁闷的陈忆渝,却是被年轻人早些时打电话叫来的警察从医务室直接找到了。

事已至此,陈忆渝也只能是非常配合地被警察带回去“配合调查”了。

分啊那个割

尽管以胖妮之能,张知秋赶到陈忆渝所在地派出所还是要用去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因为这个派出所居然是并非陈忆渝医院所在辖区的那个,却是临近区域的另一家派出所。

之所以会发生这种情况,是因为那个年轻人当时并不是按正常地渠道进行的报案,而是通过私人关系找的自己的哥们。

要说一个开着布加迪跑车的人怎么会有一个基层派出所的哥们,原因说破了很简单,因为开车的人未必就是这车的车主。

事实上,这个年轻人所开的这辆布加迪跑车,确实是跟他没有任何地关系——这车是他厚着脸皮,死磨烂缠地借来的。

这辆布加迪,是这个名叫张浩的年轻人从他**妈这边地一个远亲那里借来的。

张浩的mama出身大族——当然,是属于那种很远地远枝了,即便如此,在中国这个人情社会,张浩一家仍然是为之沾光不少。

近些年来,随着张浩舅舅职位的不断提升,他们这门远枝和嫡传的这一系地关系也便日渐亲近起来,而只有一个女儿的舅舅,更是将张浩视为是自己的儿子一般,也使的张浩渐渐地与他的那些“表哥哥、表jiejie”们拉上了一些交情。

这一次,张浩是特意借了这辆车来泡马子的,他的这个举动也是得到了家里、以及借车给他的“表哥”地大力支持的。

可惜的是,张浩的追求行动实施地非常地困难,这次更是根本就没有见到人——换句话说,到目前为之,一切都还只是张浩的一种“单相思”而已。

事实上,所谓地“一瓶醋不响,半瓶醋晃荡”是非常有哲理的,真正的豪门和世家子弟,一般是不会象张浩这么不堪地行事的,因为他们通常都知深浅、识进退。

一般而言,那些在社会上炫富、斗狠、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们,大多是出自于那些“暴发户”地家庭,由于经济和社会地位地急遽提升所带来地巨大转变,很容易便能轻而易举地催垮这些“富二代”或“官二代”们原本便因基础不牢而比较薄弱地道德底线。

毕竟,就中国地“暴发户”们而言,他们地起家史大都是带有“原罪”的,要给他们探讨“社会道德”的问题,那不啻于是在当面打他们的脸。

就如张浩,仅仅因为自己舅舅还尚在升职前景“看好”地阶段,以及与几个豪富地“表哥”、“表姐”地关系得以拉近便已经是得意地忘乎所以,马上便将自己也自诩为“衙内”一派,言行举止比那些真正地衙内们还要“衙内”。

就象这次地布加迪跑车被划事件,张浩地第一反应是:靠,竟然敢扫老子的面子,这是看不起老子

于是,张浩所采取的对策思路便是:一是要抓住事情地替罪羊把自己从中摘出来,二是要狠狠地打击这种敢于蔑视自己尊严的无知之人。

在张浩看来,立威是必要的,而这也是自己象别人吹嘘的题材。

而在他将事情经过忐忑地告诉借车给自己的“表哥”之时,表哥却是首先温言问候了张浩的相关情况,在得知他本人并无大碍之后,还为自己的爱车给张浩所带来的麻烦郑重其事地进行了道歉。

在张浩感动地一塌糊涂之后,“表哥”让他把车交给自己的一个定点专业维护店即可,对张浩则并无一言求全责备之语。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当然,在放下与张浩的电话之后,这位布加迪的主人马上便让人去调查此事的来龙去脉了——在这方面,各家的处置风格不同。

表哥家这些年的处事原则是,只要感觉事情不妥,或者是涉及到了一定数额的款项之后,那么就一定要“谋定而后动”,首先要把事情的相关情况调查的清清楚楚。

为此,表哥家不但有自己地专业调查公司,还与国内外业内知名的一些调查公司有着良好地合作关系。

不得不说的是,正是因为表哥家的这份“谨小慎微”,他们家不但躲过了无数地明枪暗箭,也避免了无数地误会与“被误会”,也才能在近些年抓住机遇迅即地发展、壮大起来。

至于说象和保险公司联系索赔之类地具体事务,那根本就不需要“表哥”亲自去处理的,甚至都不用他去开口,自然会有相应的人来办这些事情。

遗憾的是,张浩所能看到的,却是只有“表哥”那表面的风光之时,对于别人为什么能得以成功,他看到的也只是那些赤luo裸地“权钱交易”,在他的眼里,这便是“世界的真相”。

所以,张浩此刻地这些做法便很好理解了。

说起来,张浩似乎也可以被称作是“官宦子弟”了:他的父亲是西城区公安分局地刑警队长,母亲则是西城区商务局新任地办公室副主任。

而张浩之所以会就读于北京中医药大学,却是因为他的爷爷的缘故。

当年张浩爷爷是一个小有名气地中医,在无奈地发现自己唯一的儿子确实是不是一个读书、学医的材料之后,千方百计地将他“活动”到了公安局。

张浩的爷爷在十年前便已离世,老头子死前唯一的遗言便是,自己的孙子必须要继承自己的衣钵,张家的中医传承不能自他而绝,张浩的老子山盟海誓地对他自己的老子做出了保证。

于是,当一心想要经商发财的张浩被自己老爹强行塞到大学里学中医之后,可想而知张浩的学业会是怎样地一个惨淡了的了。

发了狠地张浩,这次决心是要给陈忆渝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兼且恶毒无比地山村贱女人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的,于是不管不顾地找到了自己的发小董光辉。

董光辉比张浩大两岁,但两人从小便玩的很投契。

董光辉的学习自小也是不好,于是后来便在张浩父亲的帮助下读了警校,并且在读警校期间拿到了自考专科文凭,在工作一年之后,更是连本科文凭也拿到手,而且现在已经是正在攻读在职的硕士了。

董光辉虽然不是出身名校,但好歹解决了文凭的这个“门槛”问题,加之为人四海、讲义气,在张浩老爸不遗余力地“帮衬”之下,今年上半年终于是升任到如今地这个派出所来当副所长。

有了这层渊源,张浩地这一个电话过去,董光辉副所长二话不说地亲自带人出警,跨地域将嫌犯陈忆渝带了回来。

客观地讲,不论董光辉此人人品如何,但是他的专业技术水准还真不是盖的,仅仅只是简单地扫过一眼车身地划痕,董副所长便可确认,这绝对不是被刀刃所伤,而是石块,并且是数块不同的石块所致。

再等后来陈忆渝陈述了自己地所见所闻之后,董光辉已经可以确认,这个清秀的女孩子的确是没有撒谎,这件事情,应该真的是与她无关的。

本来这件事情至此也就应该是完满落幕了,但是张浩却是很不甘心。

首先张浩知道,由于民族政策、以及那些新疆人尚未成年的事实,其实自己是对那些维族人无可奈何的——他甚至都不敢在派出所对其施以拳脚。

如果一定要去抓那些小孩也不是不可以,但顶多就是拘留几天,也还不敢对他们进行体罚或变相体罚——如果是汉人的话,那就没有这些顾忌,肯定是要让人灰头土脸、yu仙yu死才能罢休的。

即便如此,如果去抓人,还要冒着“激化民族矛盾”的危险,所以这件事情就是董光辉身为副所长,也是不能自作主张的。

换句话说,张浩的这辆车,基本就是白白被这些维族少年们给划了,最起码的,要想通过“正规渠道”来解决问题的话,基本是没有什么指望了。

面对这种结果,张浩绝不甘心;思来想去,张浩觉得还是不能放过这个陈忆渝。

不说自己被这个女人给打的门牙松动,而且更是血洒长街——张浩的鼻子被打破了;最让张浩急怒交加的是,自己那身花了好几万地雪白范思哲男装,因为沾上了许多鼻血,可以说是就此彻底报废了。

虽然只是入门级的服装,但这却是张浩从小到大最为豪华的一身衣服了,而且这次还是第一次穿出来,发生这样的事情,张浩几乎都要被气疯了。

事实上,不是张浩家没钱买不起好衣服,只是身为公务员家庭,张浩的父母根本就不敢给他买如此张扬的服饰——这身衣服也是张浩用自己的私房钱自己买的。

其实,如果只论外在表现的话,北京的公务员群体可以为谦恭、内敛和保守的了,从他们的外表、言行之上,你几乎可以找到中国官员所应有地所有传统美德。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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