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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落在他的肩头,稳定干燥,是让人安心的模样:“你知道,她不会怪你。”“是的,她不会怪我。我画不好画,她从来不骂我笨。我把她最为珍视的作品割碎,她虽然生气,还是没有打我。就算这次……我想她还是不会怪我。无论我做错了什么,无论她多生气,最后她总是会原谅我。”他呆呆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忍不住小声哭起来:“再也不会有人像她那样,再也不会有人像她那样爱我,肯无条件地包容我。”%男人沉默着,用力将他的身体扳过来,迫使他面对着自己的眼睛:“我说她不会怪你,是因为她明白,你这么做只是出于爱。”他有些糊涂了,茫然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男人看着他,灰蓝色的眼睛平和凝定,有种看透人心的魔力:“不,你明白的。从头到尾,你要杀的就不是什么杰克,而是你母亲。”他一震,立刻就要反驳,斥责男人胡说八道,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时竟发不出声音。“杀了一个杰克,你母亲还会有其他情人。唯有杀了她本人,才不会永远留在你身边,不再离开。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白色的雏菊失手坠落,他浑身发抖,勉强忍住扑过去将男人一把掐死的冲动。男人看他的眼睛已多了一丝理解和悲悯:“你没有错。你只是太爱她了。唯有自己真心挚爱的东西,我们才会想到永远珍藏,不是么?”他看那男人的样子一定很傻,所以那男人拿出给小孩子讲解相对论的耐心一一说明:“只有最美丽的花朵,我们才会舍不得让它在枝头自开自灭,才会在它盛开得最鲜艳的时刻把它摘下,供奉在金瓶里,或者夹放在书本中,永远保持那种夺人心魄的美丽。”“也只有最美丽的蝴蝶,我们才会把它做成标本,一直一直地收藏下去。”男人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眼神有些飘忽:“如果不是深沉的爱,怎么能做到?”“现在她死了,她不会再被任何人抢走,她会永远这么美丽,她的生命会定格在最丰盛浓烈的时刻,不会再有衰老和萎谢……”“可是她死了,她再也不会对我笑……”“啊,阿忍,死亡不是一切的终结,只是走出了时间。”“可是……”男人回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认真地道:“所以她一定会原谅你,因为她知道,你是那么的爱她。”风吹到身上,有点冷。那朵雏菊被风吹起,打了个旋儿,飘风到远方。***********************************其实不是这样的。他想念母亲的歌声,想念母亲的发香,想念她在夕阳下眯起眼睛看他的样子,想念她抚摸自己时手心的温度……即使她身边有十个八个男人都无所谓。只要她还活着。活着,对他微笑。而不是在冰冷的墓碑上镶嵌所谓永恒的美丽。“现在我知道,你根本就是在骗我。”他冷漠地朝刀刃上吹了一口气,看着雪亮的刀锋蒙上一层水汽,又迅速消逝。“你接近我,根本就是为了报复。只是因为我母亲是你唯一不能收藏在盒子的偶人,所以你想把我收藏进去……”他回过身,看着已经消瘦得不似人形的男人,笑容冰冷:“可惜,这辈子我不会让任何人主宰我的生命,更不会如你的意住进那盒子。”男人蛮不在乎地瞧着他,从上打量到下,仿佛他依然赤裸:“阿忍,你长大了,不过还是那么迷人,就是脾气,远不及以前可爱听话……那时你怎么说的,呵呵,我是你父亲、老师、兄长,唯一的情人和唯一的伴侣……”他已经能够漠然地对待这些挑衅,内心冷淡,不起微尘:“是啊,那时候我很蠢,毕竟还是小孩子。如果骗到一个小孩子也能让你得意,我不会阻止,反正你现在也就只有靠回忆才能维持你的虚荣心,真可怜。”他微笑着看着男人发怔的样子:“你说过死亡才能成就永恒,只有极致的爱才会想到永远珍藏,那么我杀了你,把你放进盒子里,你感激我不?因为我是那么爱你。”男人说不出话来,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刀刺入自己的腹部,直至没柄。男人的身体因疼痛而剧烈扭曲,象铁架上的鱼。鲜血涌出来,染红了他苍白的手。男人瞪着他,忽然微笑,耳语般的悄声道:“阿忍,我的小阿忍,你以为,你没有住进盒子里么?”他的心在狂跳,随即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拉出匕首。男人倒了下去,唇边仍带着一丝扭曲的笑意:“不管你怎么想,有一点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爱你……”可惜,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小孩子上当情有可原,成年人还会上当只能怪自己蠢。“你的爱,我不稀罕。”他静静地对着男人的尸体微笑:“将来会有很多人爱我。他们会全心全意地爱我,服从我,从身体到灵魂全部都属于我。”他转身,走了出去,没有回头看一眼。耳边似乎有音乐在响,或者只是记忆中的某个声音,单调地重复着他听过很多次的词句:“ILoveYouThereareonly8littlelettersinthisphrase,you’llfindButtheymeanalotmorethanalltheotherwordsbinedEveryone,nomatterwhoTheguyover80andthekidoftwoThepreacheronthepulpitandthemaninthepewsaysILoveYou……”(我爱你这句话只有八个字母却胜过世上所有的单词组合人人都说我爱你上至八十岁老翁下至2岁幼童神坛上的牧师和祈祷的信徒都在说我爱你啊我爱你……)恍惚中,他看见他亲手调教过的那些奴隶,有的他记得,有的面孔已经模糊,至于名字是差不多全忘光了。他们只是客户送来的货品,因此通常都只有一个代号,调教好了就会送走,象工厂制造的沙丁鱼罐头,而他只是一个熟练的食品包装工而已。一个个沙丁鱼罐头在它面前陈列开来,永远是麻木驯服的姿态,倾吐着一成不变的话语:“我很爱很爱我的主人……”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