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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马革裹尸还的一天,敛儿无须介怀。再说,依他的脾性,能在战场上活蹦乱跳这么久,都是菩萨保佑。而且,若不是有敛儿你在皇上面前美言,只怕老大只能按例减爵,不好说侯爵,怕是连伯爵都危险,哪能继续袭镇国公一位!」白夫人虽然长得柔弱,但也是个明白人。「兄弟,哥哥也不怪你。老头子总说与其在床上病死老死,不若战死沙场来得合他心意!」牛继宗一巴掌的拍到贾敛背脊,不见哀容,豪迈的道。贾敛觉得牛继宗若不是碍于有外人在,只怕还会像看戏看到台上恶霸无赖被狗头铡铡了时,拍手大赞一句:「死得好!!」「敛哥哥,继祖不怪你!」「敛哥哥,兴国不怪!。」「兴家也不怪!」「成德…不怪。」三个半大小子和一个仍在吮拇指的小孩围着贾敛吱吱喳喳的。「……」贾敛从小就知道牛家与别家不同,但这一刻才真正的感受到他们的不同之处,画风非常豁达。「对了,这货是谁?」终于有人发现像死狗一样伏在地上的董木合了。「这厮就是当日在战场上命令射雕者用抹了毒.药的箭头,暗害伯父的匈奴右日逐王董木合。」话音未落,牛继宗不假思索的一脚踹在董木合身上,把董木合踹翻在地。已经有十一、二岁明显遗传了牛家天赋异禀血脉的牛继祖上前,一巴掌就打乱了董木合的发髻。堂堂一代大匈奴的右日逐王,董木合不好说反抗,就是连吱声也不敢。「这是敛为伯父准备的祭品。」贾敛极为冷酷的瞄了董木合一眼。要不是为了把董木合的人头放在伯父灵前祭祀,他早就在坑杀匈奴俘虏时,一并把董木合也解决了。「好!好!伯母没有疼错你!」黑夫人闻言,拍手称快。白夫人脸上也露出喜悦之声,但她心思细腻,一向都想得比较周全,便问:「敛儿,皇上可知你把这贼子带来这里了?」「伯母放心,此事敛早已跟皇爷提起过,皇爷也是赞成的。」贾敛不会替牛家带来麻烦,这事已经在回京路上跟周文帝报备过了。他稍一低头,看着不过六岁大还在吮拇指,双眼尽是天真的牛成德,「伯母,成德弟弟年纪尚小,不若……」让下人带他出灵堂避避。黑夫人了然,「敛儿此话说得有理,meimei不妨让小五出去吃两块糕点垫垫肚子。」牛家五子中,长子牛继宗和三子牛兴国是黑夫人所生,而次子牛继祖、四子牛兴家和五子牛成德都是白夫人所出。「不用了,牛家的子孙哪有怕事的道理?六岁也不算小的了,老大这个年纪都跟他爹去打猎了。」白夫人小手一挥,就决定让年仅六岁的亲儿子一会儿亲眼目睹仇杀现场画面。「牛公祭祀,典礼开始!」牛管家喜悦的报唱道。黑白夫人、牛继宗兄弟都跪回灵堂左侧。「贾敛,你要做什么!?」董木合对他们刚才的说话只听懂一星半点,但这极少听得懂的说话中,就已经让他惊恐不已。冉封上前,将贾敛身上的黑袍脱下,露出一身孝衣。池苍手持白绫,缠在贾敛的额头上,然后又在牛管家的手里接过麻衣替贾敛披上。对贾敛来说,牛金就是他父,黑白两位伯母就是他母。为人子,披麻带孝又有何妨?贾敛肃穆且带有杀意的脸孔让董木合不由得一颤,慌张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大门处,不住地拍门,用自己半生不熟的官话大喊:「救命!救命!杀人啊!杀人啊!」贾敛脸色漠然,用看死人般的冰冷目光瞧着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董木合的头发,在手里挽了一圈之后,不理董木合痛得哇哇大叫,径自扯着他大步流星往香案前走去。「有客祭祀,孝子行礼。」牛管家称职的喊道。灵堂之上,摆放着一个火盆。而牛继宗五兄弟正跪在火盆旁边。当贾敛扯着大吼大叫的董木合走到香案前时,牛继宗五兄弟伏地一礼。「牛伯伯,侄儿来替你报仇了!」「贾敛!你你你不能杀我!我是大匈奴的右右日逐王…你你…杀了我,我的族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董木合色厉内荏的道。贾敛松开董木合的头发,反手就是一记耳光。这一巴掌,打得极为响亮。董木合踉跄地转了两个圈,一屁股坐在地上,耳朵嗡嗡直响,半张脸也肿成了馒头状,整个晕头转向的。「取刀来!」这话是对牛管家说的,他们身上的兵器都留了在丧幡那处。牛继宗一下子跳起,大步跑往内厅,不一会儿就拿着一把宝刀出来。贾敛攫住了董木合的衣领,一把把他从地上揪起来,准备接下宝刀把董木合的狗头斩下,以鲜血祭祀牛金。「贾敛!我和大单于乃生死至交,你若杀了我,他定会兴匈奴五十万精锐,联合鲜卑、突厥、柔然一起出兵攻打周朝的!你就算不要自己的性命,都要想想周朝几千万百姓的命!」董木合威胁道。「呸!你以为自己的性命会有这么重要吗?只怕呼韩邪早就想要除了你。」从而吞并你的部落。「不要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要,不管你死不死,大周和匈奴终会有一战。」只要过了严冬,战事又将兴起。「阿敛!让哥哥来!」牛继宗没有把宝刀递给贾敛。「让哥哥亲手杀了这狗贼,为阿爹报仇!」他这要求合情合理。但自从听了牛金临死前的那番话后,贾敛变了,多了点城府,多了思虑,不再像从前般天真直率。贾敛一把勾住了牛继宗的脖子,头抵着牛继宗的头,恶狠狠的问:「兄长,我们是不是兄弟?」「当然是。」牛继宗一点思考也没有就脱口而出。「每当我闯了祸,牛伯伯虽然会用手腕粗的棍子去追打我,但每次都会帮我平息事端;朝堂上的百官、皇室亲贵看我不顺眼的多得很,是牛伯伯把所有不满都压下去,默默地护着我。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落地为兄弟,虽非同根同缘的亲兄弟,却胜似手足。牛伯伯是你父,亦为我父,你可有异议?」「没有!」牛继宗摇摇头。牛金生前总是说:「要不是他贾家跟老子不亲,皇上和王先生又在旁看着,老子早就把敛小子弄回家当儿子养了!」说罢仍然气呼呼的就让亲兵牵马抬那双宣花八卦大板斧出来,出去拍对门的贺齐约战三百回合了。贾敛轻声道:「兄长,这灵堂之上,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能杀这狗贼。虽然匈奴那边不会因为他而立即出兵,但是定然会借他之名来兴风作浪一番。你若杀他,必受他的牵累,恐怕朝中的文官都会上书把你交出去。牛伯伯被这老狗害死,这老狗死了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