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啊书屋 - 耽美小说 - 如梦令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95

分卷阅读295

    他现在也很难联系上周子轲了。以前是怎么打电话都不接,现在是怎么打怎么占线。这劲儿忒邪了,没见过这么谈恋爱的。

周子轲开车回家,途中绕远路,一不小心就绕到城南去了。夜幕薄得仿佛透明,周子轲远远看见了汤贞那栋高层公寓,就在路的前方。他总觉得他待会儿停了车,沿着电梯上楼,便可以走进他的“家门”去了。

在记忆中,那是万般温暖的所在。周子轲会把汤贞抱着,会听到汤贞问,小周,你是不是喝酒了,又抽烟了,你有没有吃过饭,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你呢。周子轲突然想,他在前方路口转了方向,他突然很想问问汤贞,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汤贞一连数天与周子轲打通宵电话。考试第一天的一大清早,周子轲刷着牙,擦掉镜子上计算的日期——还有不到十天,他就能见到汤贞了。

巴黎还是深夜,汤贞在电话中说:“你不要紧张,好好发挥。”

周子轲把书包丢进车里,发动了车子。

“我就是紧张。”周子轲把车驶出地库,对汤贞说。

汤贞说:“高考和平时考试一样,小周,只要把会做的题目——”

“你亲我一下吧。”周子轲抬眼看了窗外的阳光,给出他的建议。

汤贞在手机里安静下来。

周子轲舔了一下嘴唇。“你亲了吗。”他说。

汤贞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还紧张吗?”

高考结束后,朱塞百般联系周子轲,联系不上。这天,剧组从巴黎打来电话,问朱经理能否将正在展览的英台戏服紧急空运去法国。

“这恐怕不行吧,”朱经理为难道,“外地来的观众太多。”

周子轲戴了一顶棒球帽,在拥挤的展厅里悄悄仰起头来。他望向眼前这件戏服褂子,衣领袖摆绣满了丝丝细细的鸟羽,被小心支撑在展架上。透明展柜隔绝空气,把这件戏服封存在里面,供万千人观赏。

确实是艺术品,确实值得被这样珍藏。

但周子轲总觉得,还是汤贞把它穿在身上的时候更好看一点。



汤贞有点走神,在巴黎剧院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他没来由地又想起了周子轲——这段时间,他总是想到他。

手机就在沙发上放着——小周已经一整天没来过电话了。

祁禄跟在汤贞身边,小小助理,不会说话,站在人群中,没有人注意他。汤贞在后台果汁吧榨了杯果汁,放到祁禄手里。

乔贺听到汤贞对祁禄道:“休息室有饼干,待会儿饿了自己去拿。”

饰演“银心”的演员小江推了下汤贞胳膊,汤贞抬起头,看到了乔贺。

“乔大哥。”汤贞笑道。

“真是长大了,”乔贺伸手摸祁禄的头发,对汤贞道,“这么会照顾人了。”

祁禄张口喝掉了小半杯果汁,脸颊一鼓,险些吐出来。他低头撇这绿油油的汁水,显然不想继续喝了。

“你不能挑食,”汤贞对他道,“要喝完。”

祁禄看了汤贞一眼,明显不是很信服。

谁知汤贞板起脸来。

乔贺心里暗自发笑——明明汤贞年纪也不大,到了更小的小朋友面前,也充成个小大人了。

这样唠唠叨叨数落人的汤贞,与乔贺一直以来的印象又不一样。汤贞见乔贺在笑,他对祁禄皱眉头。祁禄无可奈何,屏住呼吸把剩下大半杯果汁一口含进嘴里,生硬地吞下去了。

演出后台聚了不少人,除了梁祝剧组的熟面孔,还来了不少媒体记者,甚至是政府官员。汤贞和林汉臣、乔贺一同接受采访,和来宾拍摄合影。有记者想单独采访汤贞,被新城影业的工作人员请去了媒体休息室。

乔贺问汤贞,会不会紧张。

汤贞两只手从英台的戏服袖子里伸出来,把手机屏幕按亮,又按灭了。“我担心这边的观众们会不会不喜欢我们的改编。”汤贞抬头对乔贺道。

几个小时后,法国观众用长时间的起立鼓掌回报了远道而来的中国艺术团体。汤贞沿地下通道,从“梁氏墓xue”一路钻出了后台——最后跪倒在山伯墓前的那一场戏,总让他的膝盖有些负担。汤贞的膝盖也不像三年前那么好了,平时看着没事,一旦受累了站不稳却是事实。这些年拍戏工作又受不少伤,林爷叫他去治,他也没时间去。这会儿汤贞原地剁了跺脚,腿脚利索了,他便循着掌声,跑回台前谢幕。乔贺站在台前,在闪光灯中搂过了汤贞。

汤贞脸颊热烫,他大概出汗了,每次演出完都会这样。他们所有演员牵起手来,对台下观众鞠躬致谢。待再抬起头来时,汤贞不自觉朝楼上仰望。

这时他想起来,并不是所有的梁祝都发生在嘉兰。

比起剧组其他几人的激动,汤贞的反应算是平静的。欢呼声中,他随着所有人往化妆间走,林老爷子像牵自己的宝贝孙子一样把汤贞的手紧紧握着。

“林爷,你说,外国人真的能看懂梁祝吗?”汤贞问。

“你怎么能看懂人家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老爷子回他。

周围人都在笑。有人在走廊远处喊,开香槟了,大伙儿来汤贞老师化妆间开香槟了。

不停有人和汤贞拥抱,向他道喜。助理把手机交到汤贞手中,汤贞低头一看,信箱早已塞满祝贺海外首演成功的短信,汤贞刚翻了几条,屏幕上突然跳出一通来电,手机号码十一位。

化妆间里人满为患,尽是剧组成员。汤贞推开门,绕过窗帘后面,悄悄钻进阳台,没有人发现他,他偷偷接起电话。

“你现在哪里。”那个声音问。

“我?”汤贞一愣,“我刚刚结束了演出——”

“出来吃个饭吧。”周子轲说。

汤贞本来想问,你去哪里了,我怎么一天都联系不上你。

“我现在法国,”汤贞提醒他,“我在法国演出。”

“我知道。”周子轲说。

汤贞把手机从耳边慢慢放下了,喧嚣嘈杂的笑闹声回来了。汤贞站起来,他走到阳台边。

剧场外,街灯下,一辆辆汽车在潮湿的路面驶过,密密麻麻是正在散场的观众。

路对面立着红色消防栓,头戴棒球帽的年轻人边听手机边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他穿了一件白色T恤,正朝汤贞的方向大步走来。

汤贞一眼认出了他。

林导在身后推开阳台门:“小汤,卸妆换衣服了,一会儿出去庆功宴!”

“哦!”汤贞胆战心惊答应,“好!”

周子轲把手机揣进裤兜里,伸手握住剧场外围栏上的尖勾,他脚踩住缠满植物的铁栅栏,三两下就翻进了剧场里面。

保安没有发现他。

法国的老式剧场,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