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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汤贞状态并不那么的好。“还疼不疼?”梁丘云问他。汤贞是昨夜临睡前才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症状的,他胃绞痛,因为不能看大夫,痛得越来越厉害,喝下去的掺了镇静药的粥哇得一口叫他吐到了床下,白米粥粒里掺着一丝丝的血。汤贞身体匍匐在床边,艰难地喘气。“两种药,能少吃就少吃,尽量不要掺在一起吃,”那人说过,“你这么大的体格也未必扛得住。”梁丘云僵硬了一阵子,走到床边直接把汤贞抱起来了。汤贞嘴边有滑下来的唾液,沾在梁丘云穿的高级衬衫上,还有血。汤贞的眼神颤抖起来,似乎生怕梁丘云又掰开他的下巴。梁丘云问汤贞:“你到底有多不舒服?”汤贞是在绞痛的痛苦中昏过去的。他没有吃镇静药,但他的状态也没有变好。他似乎已经被这些药物永久地影响了。是这样吗?汤贞除了去卫生间,也再不下床了。他躺在床上,像一个不会动的漂亮娃娃。他说他想看医生,梁丘云告诉他看不了。汤贞闭上眼睛,仿佛就已经彻底不做他想了。今天睡前,梁丘云摸着手里的药盒,还在犹豫。要不然化在水里喂给他。把汤贞困在这儿,确实不是长久之计。梁丘云这几天在的宣传工作、公司、汤贞三件事上来来回回跑,多少有些乱了阵脚。外面环境时时刻刻在变,也许他太过紧张了。可汤贞不吃药,他是不能放心出门去的。汤贞在被窝里主动叫了他一声,声音很虚弱:“云哥……”梁丘云听见了,把手里的药一放,他到床边去看汤贞,他伸手摸汤贞的脸。汤贞已经不会躲他的手了,不会再用提防的眼神看他。“我的肚子……”汤贞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小朋友似的,“你帮我,帮我按一下……”汤贞十六岁的时候,公司为他接下了一部大戏,是视帝陈赞主演的年代剧。郭小莉每天来宿舍关切汤贞的准备情况。汤贞在郭小莉面前总是笑模笑样的,只有到了夜里才会紧张得睡不着觉。汤贞总告诉梁丘云:“我好久没正经演戏了。”收拾行李去片场的前一晚,汤贞胃疼了半宿,梁丘云让他去做个胃镜他还不肯去。梁丘云攥了攥自己的手心。他盯着汤贞的脸,然后低下头,朝自己手心里哈了口气,把手心捂热了。他的右手探进被子里,隔着汤贞身上套的T恤,按在汤贞平坦的已经瘦得下陷了的小腹上。汤贞的眼睛还睁着。梁丘云俯下身去,他的右手手心在汤贞小腹上缓慢划起圈来。像小时候一样。汤贞的眼睛近近望着梁丘云的脸。忽然之间,汤贞的眼皮往下耷拉了一下。汤贞在梁丘云温热的手心里阖上了眼睛。他睡着了。像小时候一样。梁丘云知道自己一直有这种能力——他能够控制汤贞,控制汤贞的喜怒哀乐,让汤贞全身心地仰仗他,依赖他,需要他。他知道他一直可以。梁丘云低头瞧着汤贞的睡脸,阿贞真的瘦了,瘦了太多。他觉得他的心此刻柔软得像一滩水。梁丘云穿好西装外套。汤贞蜷缩在被子里,睡着了眉头还皱着,看来睡前是真受了折磨。梁丘云承认他没有考虑过汤贞的身体能撑多久,也没考虑过汤贞万一生病了怎么办——毕竟过去几年,再难受的时候汤贞都能捱过去,多年演出下来,汤贞仿佛炼就了一身金刚不坏之躯。练习生宿舍楼下有个大院子,想出这个院子,有两道门可以走。一道是冲着外面大街的,是明着来的大门,一道通往隔壁小区,是一扇很狭窄的一次只能容一人经过的小门。毛成瑞亲戚家的孩子栾小凡就住在那座小区里。除此之外还有第三道门,这第三道门就隐秘得多,是宿舍楼大院原先盖的那间小厨房的门。梁丘云当练习生时,公司曾用这个小厨房给练习生们搭伙做过饭吃,后来阿贞红了,公司有钱了,提升了所有人的伙食水平,这小厨房就不用了,关掉了,但一个小门脸还保留着。梁丘云把那第二扇小门关得严严的,还落了锁。他弯腰穿过小厨房的门脸,然后走后厨门悄悄溜出去。夜深人静,后面小巷子里也黑。梁丘云走出这条巷子,拐弯进另一条窄巷,在一家包子店门口找到了他停的车。若在平时,这包子店早就关门歇业了。今天不知怎的,里面窗户还亮着,店老板还在里头。那老板透过窗子,一眼就看见了梁丘云,梁丘云也看见他了,只听那老板说:“哎哟!阿云!”梁丘云本想悄悄把车开走,听见这话,他从车里下来了。这位老板也算是看着他们这代亚星练习生长大的。“以前都叫你小梁,现在这北京城里人人都知道,你是‘阿云’!”梁丘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站在门外和那老板握手。老板刚才在屋里正揉面呢,一手的面粉,他臊着脸和眼前的名人把手握了一下。“你是不是挺忙的啊,怎么大半夜上这儿来?”梁丘云眼睛一瞧门外:“这不是……”他空荡荡的理由卡在嘴边。老板看了一眼梁丘云身后,突然问:“好久没见天天来了。”梁丘云看着他,一愣。“那小子以前天天来,”店老板说道,“天天来这儿给你买rou包子!”梁丘云又笑了一声。梁丘云说,他半夜到这儿来,是为公司的事。“公司的事?哦……是不是阿贞的事儿啊?”老板压低了声音,问他,“我听说阿贞到现在还没露面?他到底上哪去了,会不会被什么人绑架了啊?”梁丘云的车堵在路上,他瞧着车前玻璃外那一点两点的红绿灯影。“他会不会被什么人绑架了啊?”那店老板疑惑道。梁丘云觉得宿舍周围的人还是太多了。“那个,您知不知道这四楼家里养的是个什么啊?”那个带着谄笑的声音说。“一整天了,我听着老有砸东西的动静……”梁丘云手扶着方向盘。前方绿灯了,梁丘云的车开出去一点,突然掉头就往回赶。黑色的遮光布把这间小小宿舍里的一切遮掩在光天化日下。汤贞穿着脚上的拖鞋,扶着墙往外走,他没有别的鞋子可以穿了。宿舍的门上了锁,汤贞把眼睛睁大了些,又眯了眯,贴在那条门缝上看,瞧那个锁。他以前也常有忘带钥匙的经历。汤贞推开卫生间的门,从放牙刷的架子上把那段梁丘云用来捆架子的铁丝一段段解下来。汤贞昨天没有吃那种药,今天也没有。他此刻低头瞧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