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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您不能动呀。”但他执意要坐起来,其他人没办法,给他拿了个引枕,垫到他背后,让他半卧着。宋映白冷眼观察了下四周,淡淡的道:“您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么。”“刚刚是好好的,可你不听我的话,我还能好么?”宋俞业不停的咳嗽,伺候的丫鬟拿帕子接到他唇下,再拿开的时候,帕子上有一滩红色的血迹。丫鬟眼神悲凉的看向少爷,但却发现少爷眼底冰冷,全无波澜。“我不是说了么,我在查案。采枫死于谋杀,说是溺死在荷花池,但他鼻腔和指甲里都没有属于荷花池的淤泥,这是不正常的,一看就是死后抛尸在那里。而且我现在已经查出是管家指使王光和贵儿做的了,虽然管家说是您指使的,可我怎么会信呢,一定是诬陷。”宋俞业没料到宋映白一点不遮掩,就这么堂而皇之将他吩咐杀人的事情说出来了,一点面子不留。他忽然发现他真的一点不了解这个人,本来看中他在京城为官且没有成亲,而且年纪小,可能好摆弄这点。但是现在完全错了,宋映白身上有种狠劲儿,认真起来,可以不管不顾。宋俞业也不知是被他气得,还是丹丸的效果起作用了,只觉得手指末端冰冷,这股冰冷慢慢侵蚀到了心肺,他捂着胸腔,猛地咳了几口,“你、你……”“你要坚持住,如果你死了,家产岂不是都落到我手里了?”宋俞业一怔,果然那天晚上不是野猫,而是他!他怒极反笑,笑了几声,呕出一大口血,半截身子栽倒了床下,丫鬟们忙上来,将他扶着躺下,不住的唤着老爷。宋映白一直站在原地,根本没上前,很快,就听一个丫鬟尖叫道:“老爷咽气了,老爷殁了!”其他人闻言,当即呼啦啦跪了一地,有哭的,也有偷看的。宋映白这才上前,弯腰试探了下伯父的鼻下,果然没了呼吸,他脸色青白浮肿,根据宋映白的经验,是死了没错。“去通知二管家,就说大管家不方便,发讣告给老爷的同僚旧友,置办丧事等事宜全权由他负责。”宋映白道:“还有,你们都退下,我要和老爷单独待一会。”屋子内的丫鬟啜泣着小步退了下去。等屋内就剩他们“父子”了,宋映白干脆的拿过引枕,对准宋俞业的脸闷了下去。足足闷了有一刻钟,就是状如牛的大汉也该闷死了,他才将引枕拿开,然后再次试了试鼻息和脉搏,发现确实都没有了,他才暂时松了一口气。将宋俞业的被褥稍微整理了下,他转身出了门,此时府里的人已经开始互相传递老爷病逝的消息,人心惶惶。宋映白来到关押管家跟王光贵儿的柴房,除了程东一外,屏退了其他人。管家颓废的坐在墙角,嘴角还挂着血沫,双眼放空,好像已经放弃了希望。贵儿还抱着侥幸的心里,不时偷瞄他一眼。“少、少爷!奴才们知错了,以后给您做牛做马,全听您的调遣。”王光大概是预感到了死期将近,跪着爬到宋映白跟前,“不,给您做狗都行啊。”宋映白面无表情的一脚蹬开他,冷声道:“老爷没了,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把你们送官,杀人的和教唆杀人的,该怎么判怎么判,你们的家人会遭遇什么样的对待,自己想。要么,你们自杀,我就对外说你们忠仆殉主了,还能留点好名声。”管家一惊,“你真的要我们的命?”宋映白懒得理他们,“给你们两刻钟,之后,我会进来,将没死的送官。”说完,开门出去了。他走之后,贵儿跳了起来,抓住管家狠狠的摇着,“你得拿个主意,反正我们是听你的命令,才坐的。”管家哭道:“我哪能拿得了主意,没听到吗?老爷都没了,谁能救咱们?!好不了了,我精明了半辈子,最后栽在了这上面!都怪你们两个废物,做得什么活儿,那么粗糙,丢进池塘前,就不会往采枫鼻子里赛点泥巴吗?”在一旁听着的王光,当即火了,解下汗巾子,扑上来勒住管家的脖子,瞋目切齿的道:“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们!”贵儿在一旁见了,帮忙压住了管家的手脚,等管家不动了,他们才松开,绝望的抱头痛哭了好一会,才各自拿了自己的汗巾子,往房梁上一搭,系成套,将脖子放了进去。——宋俞业暴毙的消息,当夜就传了出去,第二天一早,门口已经停了来自各方的车马,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前几日,见过的叔叔伯伯基本上都来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宋映白自然不用再去锦衣卫衙门,请了假,专门在家治丧。而黎臻一早听到消息,换了身素净的衣裳,匆匆赶到了宋府。大门洞开,满目缟素,乱哄哄的人来人往,到了灵堂所在的院子,才一进门,就看到宋映白一身孝服,正在跟来吊唁的人说着什么。见他来了,宋映白先叫其他人进去,然后迎了上来。都说女要俏,一身孝,黎臻觉得这说法搁在男人身上也适用,他多瞅了宋映白几眼,才低声不解的道:“伯父没喝那水吗?”宋映白简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一言难尽,其实昨天一天发生了许多事。”“那就一件件说。”宋映白便将拿回鲛麟水后发生的事情挑重点告诉了黎臻,然后不满的道:“他就这么死了,我感觉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个道士呢?”“不见了。”宋映白不甘心的道:“我本想把伯父暴毙的原因归咎于服食了他的丹药,抓他问罪,结果人却不见了。”“你伯父真的死了?”黎臻狐疑的道:“他不是亲口说一分一厘都不留给你么,怎么如此轻易就死了。”“我也纳闷,怀疑是不是被我气死的。”刚说完,就被黎臻捂住了的嘴巴,黎臻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别胡说,真是你气死的,你也不能往外说。”宋映白掰开他的手,“我就跟你说,还能跟谁说。”黎臻觉得不该在丧礼上露出笑容,扯了扯嘴角,“那就好。你一个人忙这么多,辛苦你了。”“不辛苦。”宋映白面无表情的道:“我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黎臻既然来了,怎么着也得进去吊唁一下,与宋映白说了会话,两人一起进入了灵堂。灵堂内安排了许多哭灵的人,有真情实感的,也有假装掉泪的,见宋映白和黎臻进了灵堂,不管真的假的,都开始卖力哭起来,一时间哭声震天。黎臻祭拜吊唁完,宋映白送他往外走。“你有孝在身,三年内婚事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