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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真僧人毫不避讳地用了‘更迭’两字。以他的身份,确实也不必避讳。但哪怕是这样,恒真僧人说道这里的时候,还是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我们天静寺或许还能保留更多的优势……”几位老僧听恒真僧人这么一提醒,心中一定,脸色也顺带缓和下来。没错,祖师说得没错!如果这一次的佛子能够出自天静寺,那日后的罗汉自也是出自天静寺的。佛子出身的罗汉,俨然就是另一个清恒啊。想想在整个佛门乃至景浩界都拥有巨大名望的清恒大和尚,几位老僧也终于提起了几分精气神。他们挺直了腰背,开始和恒真僧人提举他们看好的青年沙弥。“佛子的话……我看净栋就很不错。”听到净栋的名号,其他几位长老禅师们也都连连点头。净栋确实很不错。净栋是天静寺这一代净字辈沙弥的大师兄,性子严谨端正不说,他还是清恒门下的大弟子。不管日后净涪沙弥走到何种层次,他都得称呼净栋一声大师兄。有这样的情分在,净涪沙弥再如何,也得给天静寺留下三分余地。而且净涪沙弥曾经来过天静寺参加过千佛法会,他们这些人都见过净涪沙弥,必定不会又是一个二代祖师。不是他们这些弟子有心腹诽祖师,实在是……当年那些阻拦二祖抗拒佛门的国家后来可是一个都找不着了的。二祖这种性格的人,为友是最好不过,但若是为敌……恒真僧人不过扫得他们一眼,便知道这些老僧心里想的都是什么,可他也不能跟他们明说,那个看似平和无害的净涪沙弥,手底下的手段连他都比不过。他更不能和他们说,你们就曾经在他的手段下坐化的坐化,伤的伤,没一个能够落得好的。就连如今被他们一致看好的净栋沙弥,也生生在他的手段下叛佛坠魔,成为颇有几分声名的魔僧。想到这里,恒真僧人心情又败坏了一层。“净栋……你们有谁注意到他这些日子的状态了吗?怎么样?”几位老僧谁都没想到恒真僧人居然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一时竟也是无言以对。这三个月里,他们都忙着和寺中其他长老禅师们为了净涪沙弥的事情争吵,如何又能分得身去查看净栋的状态?几位老僧对视得一眼,那个在恒真僧人面前提起净栋名号的老僧硬着头皮出言答道:“弟子等……这些时日多有忙碌,未曾……未曾注意……”恒真僧人也没有要和他们就着这件事硬掰扯,只道:“你们且多注意注意再说吧。”几位老僧听得恒真僧人这话,心里头一个咯噔,知道怕是净栋那里有什么不好,不得祖师看好了。他们对视一眼,各自噤声。恒真僧人只又道:“既然无事,你们就都回去吧。至于佛子的候选,你们再多看看。别到时候,再连这一次的佛子也都落到寺外去了。”“你们别忘了,妙音寺还有一个净音。”几位老僧听得这话,齐齐一愣,好半响才从记忆里找出了那个净音的资料。但这么一回想,诸位禅师长老们也是各自心惊。是了,妙音寺除了一个净涪沙弥外,还有一个自请进入红尘磨砺的净音沙弥。如果那个净音沙弥自红尘磨砺中走出,要取得一个佛子候选资格,必定犹如囊中取物,毫无难度。甚至,净栋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当然,这样的前提是,那个净音沙弥能够从红尘磨砺中走出来。恒真僧人看着离开的长老禅师们犹带着几分迟疑和侥幸的脸,心中一叹,随手便将他拿在手里仔细翻看的册子扔到了案桌边上。他抬起视线,望着自窗外洒入屋中的阳光,一时竟觉无力。净涪沙弥无法阻止,净音沙弥也是必定崛起。有这样的两个师兄弟在,妙音寺日后又如何还会是现在这般模样?压不住了啊……眼看着自己王国残余的根基即将坍塌,恒真僧人的心情远没有那几位老僧看着的那般平稳。那可是他一生的心血啊!当年道门和魔门崛起,他眼睁睁看着整个佛国被吞去大半。到得现如今,佛门统辖的地界甚至连他当年的三分之一也多有不如。那时,他还能安慰自己,佛门地界虽然被割去,但整个佛门道统还是完好的。他的佛门还在。可是现如今呢?他连安慰自己都做不到了。他的佛门啊……恒真僧人愣愣看着那阳光自最初的明亮炽白变作金黄橘红,再到最后,连仅有的光芒都被黑夜的黑暗吞噬。在夜幕彻底笼罩堂屋的那一刻,许久没有动静的恒真僧人闭了闭眼睛。没有人看见,在他的眼角处,有两条细长的水流流过。第214章赎罪谷中一夜过去后,熹微的天光自天边亮起,天静寺钟楼上的钟声敲响,恒真僧人才又有了动静。他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之后,就起身从屋中靠墙摆放着的书架上取下一部足有成人巴掌厚重的经义,翻开书页看了几眼,很有些踌躇。这一部经义,不过是对的再度诠释,却是他这么多年来修行的精髓。刨去了当年他故意删改的经文,重新定义了当年被他特意模糊的地方,再度编正,就成了这一部。如果这一部经义拿出去,不管净涪沙弥将来会如何,天静寺里的僧人沙弥必定就会先因为这一部经义而动摇自身境界。可是如果他不拿出去,哪怕无数次千佛法会举办下来,天静寺僧人们对仍然会是当年慧真传下来的那般见解。因为除了他,即便是那些已经登临了极乐净土的天静寺罗汉金刚们,也都没有那个资格去修正这一部被他删改了的佛经。“当……”一声悠长厚沉的钟声自远处传来,惊醒了迟疑中的恒真僧人。他看着这一部经义,心底无声一叹,便袖了这一部经书,转身去大法堂参加今日的早课。他下凡的目的,本就是要修补自身佛果的不足,补全自己的根基。如果他不迈出这一步,他的根基就永远都没有完善的那一日。他永远都只会是一位罗汉。迈出禅院的那一刻,恒真僧人抬头,正正看见东方天边那一片发亮的白。那一片亮白的周围,簇拥了厚厚的阴云,那是夜幕未尽的黑。恒真僧人摸了摸袖袋里的那一部厚重经义,面色不变,继续往大法堂那边去。和心情不太和美的恒真僧人比起来,皇甫成此时的心情更为烦躁和狂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