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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无聊,忍不住想到,那一个净涪小沙弥,到底有没有预料到今天的这一幕?有吗?没有吗?左天行这般无聊的想法,净涪并不知晓。净涪小沙弥他这个时候已经出关了,正在自家的院子里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前往天静寺受戒。毕竟半月时间已经过去了,明天就是他们这些沙弥出发的日子了,净涪如果再继续闭关,是要错过时间的。净涪出关的时候,五色幼鹿仍然沉浸在修炼中。净涪只是在院子里远远地看了它一眼,也不打扰它,悄无声息地出了禅院,往藏经阁那边去。清笃禅师的视线从净涪的左侧绕到右侧,又从右侧绕回左侧,如此三番过后,他还没放弃,仍将视线往阁外投去。净涪只作不知,他向着清笃禅师无声合十,微微弯腰一礼,才走到清笃禅师面前的蒲团上坐下。清笃禅师找了好一会,还是没有看见五色幼鹿的影子,视线在净涪沙弥身上转了一圈,稀奇地问道:“净涪师侄,你家的那头小鹿怎么不在?”“它也会愿意自己待在鹿栏里?”净涪并不言语。清笃禅师也不奇怪,他看了净涪一眼,麻利地将自己的茶具取了出来,还摆到净涪和他之间的那一张案桌上,拿眼神示意净涪给自己煮茶。案桌上的茶具里,茶炉、煮茶用的竹炭、煮茶用的清水等物什一应俱全,但却少了茶叶。净涪的视线在案桌上的茶具上转了一圈,又定定地望着清笃禅师。清笃禅师眨了眨眼睛,只作不知,顾左右而言其他地道:“啊呀,净涪师侄你明天就该出发去天静寺了吧?怎么,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吗?是还差了什么吗?如果还差了的,趁早与我们说还来得及,到了天静寺那边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净涪眯着眼睛又看了清笃禅师一会,清笃禅师却仍当不知,仍旧滔滔不绝地和净涪说起受戒时候应该注意的种种事项。净涪收回视线,只得从自己随身的褡裢里取出一个碗大的小瓷罐来。净涪才刚刚取出那一个小瓷罐,其实一直在分神关注着净涪动作的清笃禅师小小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仍旧继续自己的提点。事实上,哪怕清笃禅师的声音一直都没有停下,也根本压不下他吞咽口水的声音。甚至因为他口中的话语滔滔不绝,更让他那一瞬间的停顿显得格外的明显和不协调。这样完全没有办法掩盖的事实,清笃禅师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既然净涪不说,他也厚着脸皮的将此事揭过,只等着净涪的净心菩提茶。净涪本来也是有求而来,自然不会悭吝于这一点茶叶。而且就他自己而言,这茶叶虽好,却也没多重要。净涪从小瓷罐中取出少许茶团,开始煮茶。看着净涪开始,清笃禅师也终于闭上了嘴巴,专注地欣赏着净涪如同行云流水的动作。清笃禅师虽然爱茶,爱看净涪煮茶,也爱品净涪煮的茶。但他也绝不仅仅是为了这一口茶,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要看清楚净涪如今的修为和心境。毕竟净涪他修的是闭口禅,从来不曾开口说过话,他们再如何神通广大,也无法单凭一双眼睛看清楚净涪目前的状况,尤其是自净涪十信完满后,更是如此。煮茶,本就是清笃禅师用于考究净涪修行的一种方式。清笃禅师看着净涪的动作,渐渐的竟至入神,更隐隐的捕捉到一种难以言述的神妙。净涪分完茶后,先将一杯茶水送到了清笃禅师面前,然后才自个捧了一杯茶水在手,仍有蒸腾而起的氤氲茶雾朦胧了他清秀俊美的脸庞。待到净涪捧起他自己的那一杯茶水后,清笃禅师才从净涪煮茶的那一种神韵中回过神来。他赞叹地看了一眼静静地坐在他对面的净涪,也捧起了被放到他身前的那一杯茶水。不过轻嗅一口,淡而清却也凝的茶香自鼻喉入腹,清笃禅师不自觉地闭上眼睛,感受着灵台那一瞬间被涤荡的清净玄妙之感。半响后,清笃禅师才睁开眼睛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茶盏中通透明亮的茶水,又将茶盏捧到唇边,轻啜了一口。暖热的茶水入腹,又自腹腔间升起一种清湛灵透的感觉。这股感觉直冲脑顶,让人飘飘然如同凭空御风,只见眼前一片开朗疏阔之境。清笃禅师品得一口,竟也不停,一口接着一口地将杯中茶水饮尽。待到茶水饮尽后,意犹未尽的他也不去催净涪,自己就提起茶炉上的那一个茶壶,稳稳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杯接着一杯,直到壶中连一滴茶水都倒不出来了,他才终于将茶杯自一摞,毫无形象地挺着饱胀的肚子,哀声感叹:“今天这么一壶茶过后,怕是大半年都喝不下别的茶水了……”实在是因为,别人煮出来的茶水,包括他自己的,他喝了都总觉得差了啊……哪怕是在伯仲间只差了那么一点的,也是差了啊。这以后,还怎么让他喝茶……如果不是清笃禅师还要点脸皮,他怕是直接抱着净涪哭都做得出来!哀叹过后,清笃禅师抬起眼睑,看了净涪一眼,脸色虽然还是不怎么正经,但言语却很是稳重:“净涪师侄啊,你如今的修为,和早前相比,可是大有进境啊……”净涪无声合十一礼,干脆地点头认了。清笃禅师看着净涪,朗声笑了一阵,扬手道:“行了!你且安心的去天静寺受戒吧,你那小鹿,我会帮你看着的。”净涪无声一礼,点头谢过清笃禅师。第215章路上听闻自藏经阁出来后,净涪便回他自己的禅院里去了。照常完成一天的修行后,净涪站在门廊上,背对着屋内的烛火,特意打量了鹿栏里五色幼鹿的情况。五色幼鹿被五色神光牢牢护持,隐入虚空之中。哪怕是净涪,也只能看见鹿栏所在的那一片虚空里,有斑斓的五彩神光闪烁。在这五彩神光的照耀下,虚空仿佛是在呼吸一样起伏浮动。净涪看得一阵,忽然伸手向着那鹿栏的方向一抓。待到净涪的手收回,便见他虚虚张开的手掌上空气流卷动,仿佛他的手掌上方,是有什么活物一样的东西在来回窜动。哪怕rou眼看不见,净涪也知道,这是虚空气流。净涪抓着的手一放,任由那一丝虚空气流呼应着五彩神光明暗闪烁的节奏,不过一个呼吸间便飞回了那鹿栏所在。净涪看得一回后,也不再在这门廊上呆站,只是顺带着抬头看了一眼夜幕上的天相,随即便转身往屋里去了。明日一早,净涪如同往日一样完成早课,再看得一眼天时,披上不久前才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