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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色而郑重地道:“了壶同修,既然你本就预备着要出寺一趟,不如就顺道往我们寺里走一遭吧?再顺道,替我们带些经书回去?”了壶脸色顿时就变了,他看着了定和了丘两人,脸色故作愁苦:“你们觉得,你们交托到我手上的经书在我那边转过一圈之后,还能保存得下来?”了定、了壶和了丘三人就这样说说笑笑着,从山门边上慢慢走回了静檀寺中,仿佛刚刚离开的净涪就仅仅只是与他们萍水相交的友人,送过,别过,便就各自安好,完全不牵涉到什么错失的机缘。净涪领着白凌纵然走得远了,了定、了壶和了丘三人却还没有脱离他的感知范围。故而这三位凡俗僧侣的一言一行,却是完完整整的落在了净涪的眼中。净涪本尊依旧平静,但隐在识海世界里的净涪佛身,却是有所触动。佛身自识海世界中睁开眼来,往后方望了一眼,沉吟半响,与净涪本尊说道:“本尊,我们绕一绕路吧。”说起来,净涪这一路爬山涉水转过各寺各庙,虽然看似随意,无甚规律,但事实上,他目前走的这一条道却是净涪特意挑选过后才定下的路线。按着净涪定下的路线继续走,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集齐散落在景浩界各处的散段,汇聚成一部完整的。而一旦他决定换路绕道,净涪再想要收集完整的,可能就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了。花费更多的时间,对净涪来说其实不算什么,他在意的,是这里头的变数。变数,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麻烦。更何况,净音现在已经被召回妙音寺,开始为竞争这一代的佛门佛子之位做准备。因着天静寺那边净栋还在,甚至因着净涪对佛门诸位沙弥的影响,净音其实没有确切的把握能够将这一代的佛子之位拿到手。比起其他同为佛子候选者的沙弥们,他有的,仅仅只是优势而已。倘若净涪能够尽早取回,那就不仅仅是能帮净音一把了,他甚至可以做到一锤定音。所以,这里头的关系甚大,并不仅仅是绕一段路,花费更多的时间那么简单。这些佛身都很清楚,但他还是和净涪本尊与魔身开口了。魔身不发一言。但他其实是偏向答应佛身的。因为他想看佛门的热闹。至于在这样的热闹里谁又会多了什么麻烦,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净涪本尊抽出心神往识海世界中看了一眼,确认也似地问道:“你确定吗?”佛身点了点头。“求道艰难,既然能够帮一把,那就还是帮一把吧。”佛身秉持净涪一丝善念而生,又为了定、了壶、了丘三人的心性触动,才真正的动了心思,要帮他们一把。净涪本尊见得佛身点头,又望了眼魔身,见魔身没有意见,便随意地一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绕吧。”佛身见得净涪本尊应下,笑了一下,双手合十,低唱一声佛号,复又隐入无边佛光之中。佛身没有和净涪本尊提到过要如何绕道,但净涪本尊心中却明白。翌日一早完成早课之后,净涪领着白凌收拾了东西,便开始出发。待走过一个城镇之后,他放弃了原本往东的打算,转向了南边的官道。白凌全不知道这里头的意味,只老实跟在净涪身后走。他们走过一个个城镇,最后在一个小村村口里停下了脚步。白凌抬头望了望净涪,又顺着净涪的目光打量了一眼眼前的那个小村庄,最后抓了抓褡裢的布带,却不说话,只等着净涪吩咐。净涪望得那个小村庄两眼,终于抬脚走了进去。白凌不明所以,却连忙跟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白凌一个不经意的错眼,却差点惊呼出声。说是差点,那是因为在那惊呼声出口之前,就已经被他自己捂在了喉咙里。白凌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睛却大瞪着望向净涪那自然垂落的手腕上,眼神震惊。净涪手腕上带着的那一串佛珠里,正要一颗佛珠散发着淡淡的金色佛光。这佛光熹微,根本比不得如今的天光,故而只能在净涪手腕那寸许的空间里闪耀。如果不是白凌一个错眼,这佛光甚至都不会被白凌发现。也是因为这佛光被白凌发现了,他也才恍然大悟。原来净涪这一路走来,完全不是像他早先想的那样,只是随意地挑选了个方向,然后往前走的。他是有目的的。净涪瞥了一眼惊愣到失神的白凌,脚步却不停,领着白凌一路走过草屋木院,站到了一处破败的茅草屋前。此时初春,村中的村民大多都在田地里忙活农活,留守在家里的不是老弱便是病残。净涪面前的这一家人也是这样的。屋中衰老无力的老人负责看护家中年幼的小儿,顺带着帮忙拾掇家务。净涪往屋中看了两眼,又回头看了眼白凌。然而,白凌这会儿都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呢。于是净涪就自己上前敲了敲柴木扎成的院门。他的动作其实不重,那声音也不大不小的,若换了往常,屋中那耳朵轰鸣的老人怕是听不见的。但很快,老人便听见了院门处传来的响声。他摸索着从屋里走了出来,边走边扬着声音问:“谁啊?”自净涪敲响院门的那一刻,白凌便醒过神来了,他一步抢出,站在了院门边。这会儿听得有人问话,他便扬声应道:“我们是路过贵地的僧侣,想要寻个地方稍歇,不知可否?”老人听得清楚,当下便笑了,脚下的步子也迈得更快。他便走便应道:“原来是路过的师父,快,快请进来。”老人很热情,他迎了净涪与白凌进屋,又从屋里摸索着取出过年留下的糖,给净涪与白凌冲了两碗糖水。糖水浑浊,底部更积着薄薄的一层渣滓,但净涪和白凌却都知道,这已经是农家里难得的好东西了。白凌看了看净涪,也跟着净涪一般双手接过粗制的泥碗,捧到唇边喝了一口。带着淡淡甜味的糖水,根本就是白凌此生喝过的最粗糙的东西,便连他们自己简单烧煮过的清水都要比这好。可即便再粗糙,白凌也慢慢地喝了。不喝不行啊,他的师父净涪都捧着碗喝了,他还能不喝?白凌喝了一口糖水之后,便将泥碗捧在手上,双眼打量周围。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贫苦农家。家中有老有小。老人是常年辛劳积下来的病症,虽然年纪只有五六十岁,但身体看上去却比六七十岁的老人还要衰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