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恐今宵是梦中
《犹恐今宵是梦中》 1 今日孙府宴席。 其实我并不想去。 都是各怀心腹,也都不想瞧见各自难掩的倨傲神情。 不是很愿意去,但又不得不去。 椽烛照彻,幡旄光影,流金溅玉晃的刺眼。 木然看着席间飞觥献斝,弄盏传杯。 这样的喧嚣热闹,鼎沸的笙歌,人群的欢笑。 可惜我始终与他们是不一样的,我始终也不能融入到里面去。 意趣寥寥地看着这一场繁华盛事,做一个旁观者。 自嘲地笑笑,起身离席避到回廊。 燥热的风激过来,帘箔全都往里横飞。 可这让我放松不少,不用再压抑地想拼命大口呼吸的感觉。 身后有靠近的脚步声。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吕蒙。 在江东,他算是为数不多真正关怀我的人其中之一。 虽然他性子顽劣总是闯祸。 难以管教总是打架。 自称是我的哥们儿。 经常躲进我的宅邸避祸闹的鸡飞狗跳。 …… 对此际遇我深感疑惑。 可转念一想,所有的事岂是能预料到的呢? 一如我第一次看见我心悦的人,才知道。 我所喜欢的,竟从不是自己以为的,温婉柔顺的女子。 我也曾在夜里想过,倘若她真的像寻常女子一般,那身无功业的我,是否可以并肩在她身旁呢? 可惜,她是汉家宗室的亲王,身在广陵,司掌绣衣楼。 而我被困在江东,铭记着她镌刻在心上的眼角眉梢,任由人生顺理成章地平淡延续。 即使我们现在再见面时,已经什么话都倦于出口。 “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是抱着阿绩下葬祖坟时的倦于出口。 是她让我好好活下去的倦于出口。 是年幼的阿绩伏在我肩头,彼此相依在无尽的黑暗中前行的倦于出口。 是祖父的教诲回荡耳边,法教兼重,乱象弥平的倦于出口。 我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的死亡,如何面对乱世善待天下,谋国谋身? 我想其实那天在黑暗的地道中步履维艰前行时我已不再成长,固执地停留在少年时期,无能为力地踌躇不前。 “伯言你怎么眼睛红红的?”吕蒙凑近了狐疑地盯着我。 “风沙迷了眼睛。”我微微侧目看向一边。 “今天好像是那个什么,乞巧节,舒水畔的菡萏听说开的特别好,正好宴会也快要结束了,一起去散散心吧?” “那是女子过的节日?!你我同去做甚?”我立即止住他的话头,匪夷所思地看向他。 他一时怔住,挠头小声嘀咕着:“我只是不想你想起伤心事嘛……” 胳膊突然搭上一双手,后背发凉,不好的预感。 “呜呜呜……伯言……呜呜呜…”鲁肃的眼泪如珠串一般吧嗒吧嗒下落,“我好难过伯言……这次相亲又失败了……呜呜呜……” “公瑾说今日舒水畔会有许多蓝裙的温婉淑女!伯言一起去吧!你看子敬都哭成这样了!咱们带他去散散心!” “呜呜呜…蓝裙……淑女?我不难过了!现下就动身去舒水畔吧!” “你们…” 鲁肃眼泪汪汪地盯着我,俨然一副我不去就马上接着哭的样子。 头疼地扶额:“我可以不去吗……” 话音刚落便被两人连拉带拽的拖走,我怒道:“吕蒙你不要穿女装!” “好好!不穿不穿!舒水畔我来也!” 2. 出城到渡口,越是往前,菡萏的香味越是浓烈。 袖袍一动,香味便在气流中轻摇慢旋地扑到怀中,似是灌满了一袖的胭脂琼瑶。 自岸上远观,蕊朵鲜明,绯色一片深深浅浅的绵延到尽头。 女子全都身着浅淡颜色的衣裙,如云般的袅娜纤细。裙角在微风里起伏,随后又在人流中隐去。 与兴致正浓的两人间拉开些距离,慢慢跟着。 羞怯敛眸擦肩的女子中,万千颜色。却独独没有一双,我所熟悉的,狐狸般狡黠的眉眼。 直到走到短亭,吕蒙吵嚷着要喝水,稍作停留。 漫不经心扫了一眼水边,有女子正在取水。 青色衣裙,让记忆中的残片突兀触动。 呼吸无意识地急促起来。 她端着一叶水侧眸,水样的眼眸清浅的一掠又转过头去。 那些在陆氏祖坟斑驳的树影,凛冽的寒风,便又呼啸而来。 所有过往的一切,错乱地在我面前闪现。 是被她拽着手腕拖进歌楼里停留在肤表的温暖触感,是她在马车之上掀帘而起看着祭祖的我时露出的关切神色。 是在玉器商行要为我赐婚时的狡黠眉眼,是在绣衣楼书房里灯火熄灭后被她环抱着萦绕的缱绻气息。 是在郿坞遇险时自己不想再遗憾一次的所做的剜心之举。 …… 她转头对右侧笑吟吟地说道:“你去了好久。” 我便在横里缭乱的浓烈花香中,几乎迷了眼睛。 我当然知道她身侧的是谁。 孙氏的家主,百姓拥护的将军,孙策。 她接过孙策手中的一朵菡萏浅笑,直到身边的吕蒙出声招呼,才转头发现我们。 他们的身边一片融洽,所有平缓却已流淌至我身后,他与她的烟云流转,而我置身之外已听不到所有的声音。 “伯言竟会答应与你们一道同行?”许久,她转头,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眉眼清扬地看着我。 胸口微凉,原是她托在手中的水溅到我衣服上。 她忙用手为我掸去胸口的水珠。 没有用了。 其实早就已经渗进去了,渗进血脉。 她在熹微的暮色中浅笑,手中随意地拨弄着那朵他为她采的菡萏,暗暗透着我未曾见过的怯羞。 一如她此时纠缠在花瓣上的发丝。 暮色打在她身上,太过刺眼,让我难以承受,只得把脸侧过去看喧嚣人流。 “我今日江东的公务还未毕,既然巧遇,子敬你们游玩过后,就来谒舍找我商议一些与江东合作的事宜,免了我再命人传唤了。” 她说的平淡无波澜。 此刻其实很想去看她的眉眼,看她是否是在骗我。 与她相处时,我几乎都羞怯地未曾敢正视她,可又怕看到她水样的瞳眸中,流转的是不属于我的悱恻。 心续煎熬,作一副若无其事地行礼应下。 乞巧节,一起在舒水畔。 谈公务……他为她采菡萏… 她说的云淡风轻理直气壮,我也只能心甘情愿地被她骗。 3 回去到谒舍时,满地花柳,幽微的凉意。 独自站在庭院中,看池边风回水面。 我该如何去见她…… 在渭帮一事了结之后。 我该去如何见她? 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 只能让阿绩留在绣衣楼苍白地掩盖。 连同自己对她的贪恋也只是一场临水映花。 无不在提醒我的无力,生出了逃避的念头。 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她正在回廊下看我。 发丝裙袂在夜风中微微扬起。 我也只得连忙向她行礼,随她进去。 她浅浅地莞尔:“绣衣楼最近真的是很缺橘子呢。” 我知晓她在说阿绩现下的近况,心中了然,默然地点点头。 心有旁骛地听着她说了一些广陵与江东合作的条例,逐条记下后陷入一霎的沉默。 侧过脸去看向别处。 窗边的那朵菡萏,花瓣轻颤,又清又冷地滑下几滴水珠。 却滴滴坠坠像是落在我的心脉上。 一阵痛悸。 诸多念头翻涌。 想起曾无数次哽在喉口却未能说出的那句心悦于她。 若能善始善终,是否能永远陪伴在她身边? 歌楼外她在我手腕上留下温热触感。 她没有威胁让人安心的狡黠笑颜。 灯火熄灭后满怀的青涩气息。 她的体温回暖我四肢百骸的寒冷。 她的眼中,真的有我吗? 她的面容突然模模糊糊,我终于想在此刻摒弃所有的犹豫情怯,抓紧她。 被送至门口檐下朱栏,雨线蓦然笔直地自檐头一络一络垂坠。 她折返室内取了把月白暗纹的伞递到我手中,低声道:“已经入夜了。” 听起来竟像是在逐客。 我接过伞回头看她,懵懵的羽睫遮住水样的眼眸,看不清神色。 我是惧怕黑暗的,于是又这样悄无声息地回去。 不知再次见面又是何时,仅凭着残梦回忆她的温度? 这一场骤雨本就是留人的,不是在幽暗的夜色中拥衾怀想的。 已经不想再去无能为力的患得患失。 我丢下手中的伞,伸手用力抱紧她。 再也不想规行矩步地端方自持,离经叛道又如何。 如果这样离开,我以后也许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勇气。 我想此刻我情愿臣服于她的身下。 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托住她的脸,温暖而柔软的触感。 含住唇瓣,贪婪地攫取属于她的每一分气息,用尽全力地探寻每一个角落。 她微微勾起唇畔,环上我的脖颈回应。 “我以为……你还在为渭帮的……事情……介怀……”她的呼吸不稳,眼梢潋着薄红。 此刻略显多余的解释,转为迷乱的喘息。 脑中所有的理智溃散,指尖下滑,生涩笨拙地去解她的衣裙,惹得我与她的衣饰环佩阵阵璆然。 直到触碰到她温热的肌体,心脉上层层封结的寒意才开始一一消融。 指浮摩挲着向下,挑起她的双腿分开搭在肩头。 她莹白的足尖勾起我的几缕发丝,上面攀附的雨珠便湿漉漉的自小腿滑到大腿下侧,引的她轻轻颤栗。 我轻轻俯头探寻,幽谷已经洇润,花缝微微开合轻颤。 身体里翻涌而上阵阵热潮,我渴求地用唇舌含住沾染了珠露的花瓣舔蹭着,吸吮着花xue溢出的蜜液。 她轻浅的喘息渐浓,指尖穿过我散落的头发,腰身浅浅前倾。 我情愿用此刻灼热的气息,沸腾的血液,恣意的情欲,换得她眉眼清扬。 用舌尖覆上早已涨起的蕊珠,轻轻地吮吸舔弄,温吞地没入洇润的甬道,探触柔软的内壁,搅动摩挲着那处敏感的柔软。 她扬起脖颈,软了腰肢,肌肤潮红,蜜液浸满我的唇齿,手上的青筋毕露,在我的后背抓住道道抓痕。 起身去亲吻她的那些细瘦脉络,吻过她眼角的点点莹润,吻至她的后背。 我便用舌尖细细点数着她的脊椎骨节,一截一截,与梦中的模糊的记忆残片重合。 她的手在我的掌心,与我十指交缠,她濡湿的头发与我的纠缠难解。 淹没在她幽暗青涩的气息中。 细微的幸福感犹如藤蔓一般蔓延生根,和她唇舌交缠,难耐地将早已肿胀发痛的炽热挺进湿滑的甬道。 抚平每一处褶皱纹络,温润黏软的媚rou紧紧吸附而上,桎梏着吮吸。 yin靡的水声回荡开来,自己昏暗的影子在她雪峰的肌肤上摇曳。 难以自抑的抽送,眼前似乎浸染了迷蒙的雾霭,耳边是她迷乱的喘息。 我们身下是萦绕交融的水渍,倾泻出大片暗色诡异。 吸吮着她的双唇勾勒齿列,舔舐上颚。 不够……不够…我停下深深浅浅地抽送,一下子送入至深处。 沉下腰,去看她。 想要看清此刻她被欲望浸染的容颜。 看清她也许未曾对他人,展露出的表情。 看清肌肤之下掩盖着的,对彼此疯狂的渴求。 看清自己,冲破纲常的欲望。 我大幅度地摆动着腰身,快速地抽插着,溢出的爱液冒起细密的白色泡沫。 “伯言……”她的羽睫湿漉漉,拢合成一簇一簇翕闪,情迷地唤着我的名字。 萦绕在周围的交合的味道,甘甜妖冶,让我沉溺。 每一次贯穿至至深处,yin靡的白沫便随着抽插四散溅出。 她弓起腰身,在我耳畔留下细碎的呻吟。 直到抵上宫口,花xue猛烈收缩。 “啊……”我的唇畔溢出本能的低吟,细密的汗珠淌过发烫的双颊。 身下的她痉挛着,花xue近乎疯狂地紧绞吸吮,眼前失了颜色,沉溺下坠,释放出温热的白灼。 她依偎在我胸口,恬静地浅眠。 刚刚的缱绻游走未散尽,些微倦怠,我慢慢地伸手去摸她的脸颊。 也许我再也无法挣脱这般情欲吧。 她的头发与我的相缠,纠结不开,看着她的睡颜,脸上还有薄薄的红晕。 我低头自顾地嘴角扬起弧度,转念又一想,一会要如何面对她。 我毕竟……从未如此……失态恣意过…… 为此刻真实地拥有着她而欢喜着,又情怯地忐忑着。 她睁开双眼,眼眸含笑,探究地看着我。 被她盯的一阵心虚。 不自觉地垂眸,脸颊微微发热。 我果然,很不擅长做主动之事吧。 …… “去沐浴吧。”她轻笑。 于是为她披了件寝衣,赶忙横抱起她去汤泉。 在适温的水中认真地为她清洗。 双颊突然覆上她湿漉漉的双手,她稍稍使力迫使我正视她。 狡黠的眉眼,眼底是盈盈笑意,揶揄道:“伯言今日,非常不同?” “与殿下相识许久……也…也不是……全无一点…长进吧……”我心虚地看向别处。 “何出此言?”她一副了然的样子,确又明知顾问。 “之前殿下缴获的上万册的《芙蓉帐暖》,可是连夜派使者送到了在下府上。”我横了她一眼。 又意识到这样很是失礼,但转念一想,与她在一起时,不就是常常如此这般的离经叛道吗。 索性又横了她一眼:“并且让使者再三嘱咐再下要认真参考。” 她在汤泉的边沿上坐着,笑弯了眉眼,双足踢踏起层层涟漪。 我拿着巾帕,起身坐在她的身侧,脸上又烧一样的热起来,在疏落的氤氲中偷偷看她。 她的眼角眉梢,有点微微的上扬,像是她对我浅笑时,弧角的唇。 像是我身上层层叠叠的纲常桎梏下,不期然的温暖。 怔楞之际,她突然起身将我压在身下。 错愕地抬眸去看她,她稍微半侧着脸,眉眼上扬,像狡黠的狐狸那般迷离地看着我。 被她执着手,沿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上游走。 单薄的寝衣落地,我的手指被她引领着,触碰过她的肌容,柔软的双唇,挺立在胸前的丰盈。 触感清晰地传到我手指的每一条纹路上,指尖清晰的脉动清清楚楚地温热到心脉里。 听到此刻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 双颊的火热直冲颅顶。 “殿……下……要……节制…”我止住她的手隐忍地低声道。 她眼底的笑意更浓,贴在我的耳边:“伯言不想吗……”将不规矩的手从小腹下滑,停在我炙热的最顶端,轻巧地抚摸。 胸口的挺立被她用温湿的唇舌含住舔蹭。 她模仿着交合的样子taonong着我双腿间的炙热,时不时在顶端的敏感处厮磨。 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栗,只能咬着下唇抑住喘息。 双手不自觉地攀上她箍在身侧的小腿,游走探索。 直到我顶端溢出清浅的细丝,她使坏地轻笑着,将我的肿胀低在腿间摩挲。 湿润胀起的花瓣拂过撩拨着,她不时夹紧双腿,酥麻的感觉犹如过电一样遍布周身。 我难耐着握着她的腰身:“殿下……” “伯言想要吗。” xue口浅浅地吞入前段,唇畔不自觉地溢出一声闷哼。 没有完全地没入,让我想渴求更多。 “想要……殿下…” 有些情怯地垂眸,尾音未落,便被她包裹着整根吞入。 “哈啊……” 她细碎的呻吟裹挟着汤泉的洇润湿气直钻耳际。 太过深的贯穿,所有的媚rou蜂拥而至紧绞着吞吐。 潮涌而上不停歇的快感,让我的末梢都随之痉挛。 只能任由着她起起伏伏,指尖附在沿上蜷缩得指节泛白。 在一下一下的臀rou撞击声中,我弓起腰身,随着她的越来快的taonong中,难抑地在情潮的顶峰缴械。 她痉挛着伏在我的身上,我有些无力地轻轻拥紧她。 “舒水畔的菡萏真的很好看,伯言不与我同去,采一朵给我吗?”她此刻像只浅眠的幼兽。 蓦然想起谒舍窗枢下的那朵菡萏,我惴惴地开口:“殿下不是已经有了吗。” “看来伯言果然是吃醋了。”她抬起头,狡黠地看着我。 虽被她看穿,但是见她这般反应,心中安心了许多,将下巴低在她的额发间。 “好,伯言为殿下去采。” 一池风月。 若能善始善终,希望能在殿下身侧,终老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