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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权利

    

第五十三章 权利



    她面色潮红地跪在墙边,脸上的汗水顺着下颚线滴落在地,眼前的画面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身体也瘫软得使不上劲。

    身后的人撩起她的湿发,微凉的指间从后背一路抚摸至后臀。

    灼热的空气燃烧着她的每一寸皮肤,对方的触碰像是炎夏里轻柔的微风,驱散热浪,却激起yuhuo。

    “嗯…”

    仅仅是触及就让她不禁轻喘出声,没等到那人的下一步动作,她便本能地分开双腿。

    身下温热的那物正紧贴着自己的私密部位,没等她多感受一会此刻的快感,身后的人就扶住她的腰肢,直直捅入她未经开张的紧密甬道。

    “…啊!”

    撕裂般的疼痛让她痛呼出声,她同时听到身后的人轻声唤着自己:“jiejie…”

    宋溪浔猛然睁开眼,心脏砰砰直跳,她捂着胸口粗喘着坐起身,看着房间里熟悉的墙纸才缓缓回过神来。

    枕头被汗水浸湿,包括下面的床单也…

    …怎么会做如此古怪的梦?

    她绝望地和电视机顶盒大眼瞪小眼,等到桌边的手机提示音响起,才认命地起床。

    现在是七月下旬,放暑假以来,她的生活又回归平静,这种久违的感觉令她心安。

    除了去图书馆和在家自习以外,宋溪浔还在小区附近的便利店里打了一份工,这个假期比以往更加忙碌且充实——因此她没有多余的时间胡思乱想,这对现在的她而言绝对是好事。

    拿起手机打开聊天界面,她果断地在屏幕上cao作了几下,随后收拾起床单被套,到阳台上清洗去了。

    今天的颐都难得是晴天,早晨的阳光洒到窗边的盆栽上,屋内的餐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早点,桌前的人却是兴致缺缺地看着嫩绿的叶子出神。

    “是不合口味吗?”她对面的人出声问道。

    “…没有,挺好吃的。”她低着头随口回应道。

    桌边的手机没有任何提醒,屏幕上的聊天界面只有她一人的消息。

    尚迁迹如往日一样跟宋溪浔说了早安,之后又在输入框里报告了今天的早餐,平静按下发送键,放下手机就打算继续吃饭,显然是对那人的回复没有任何期待。

    刚拿起刀叉,却听到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一个激灵扔下餐具就拿起手机,目光呆滞地看着她消息前的红色感叹号,还有那段系统提示。

    【冰块】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她(他)朋友…

    ZZZ:?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颜语轩看着对面的人从刚才激动地拿起手机,到现在冷漠地甩下手机,变脸之快令人啧啧称奇,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不好吃。”

    尚迁迹拿起叉子又放下,站起身就打算离开。

    “…你可真难伺候,”颜昭璃忍不住吐槽,然后就在桌下被人踢了一脚,她扭头看着颜语轩对自己使眼色的样子,仍然不服气地说道:“本来就是啊…”

    “你也不配伺候我。”尚迁迹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没理会对方又急又气的样子,拿起手机就上了楼。

    “你…”颜昭璃把要出口的骂声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自从她被带进颜家以来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旁边的人还时不时用手肘怼几下自己,她忍无可忍地朝着颜语轩问:“你说她是不是有病?”

    “…都让你别和她计较了。”

    “哥…她凭什么啊!这么多年了,我都怕我哪天受不了就会…”

    “好了好了,你都说了这么多年,再忍几下又怎么了?”颜语轩安抚地拍了拍meimei的手背,他看向楼梯的方向,沉下眼眸低声说道:“几年后的事…现在谁也不知道。”

    天气预报里说湾宁今日多云转晴,现实是下午的天空乌云密布,滴滴答答的雨水声越来越响,宋溪浔看着玻璃窗外的倾盆大雨出神。

    同时间段值班的店员今天请假,她早上洗完了的床单还晾在天台上,现在却实在抽不开身,心里又是无奈又是郁闷。

    叮咚——

    便利店门边的铃声响起。

    来人收起透明的长柄雨伞,安放在门外后才走进来。

    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她穿着简单的纯色T恤和休闲短裤,亚麻色的短发还未及肩,稍显凌乱地被撩到耳后。

    明明她的穿着打扮看起来都很普通,但当她走近自己的时候宋溪浔还是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好漂亮的人…

    宋溪浔在心里感叹道。

    对方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和自己对上视线,她呆愣地看着那人朝自己笑了笑,随后又尴尬地避开她的眼神。

    笑起来也好好看…

    宋溪浔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注重外貌的人,好看或是普通长相的人在她心里的第一印象都没什么差别,以至于姜依缘初中时候给她发过的数百张爱豆照片,也没给她带来多大的情绪波动。

    宋溪浔悄悄地看着那人走到货架前挑选商品,视线下移是对方白皙修长的双腿,意识到自己盯得过于明目张胆,她羞愧地掐了自己一下,红着脸看向别处。

    会是哪个明星吗?

    可是她没戴墨镜和口罩,身后也没有保镖…难道是练习生?

    正当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人已经拿着购物篮来到了柜台前。

    宋溪浔看着一篮子的猫粮和狗粮,问:“需要袋子吗?”

    “嗯,麻烦你了。”

    她低着头扫完包装上的条形码,把它们装进塑料袋后递给面前的人,见对方还未付款,她疑惑地抬起头看向那人。

    “请问这里有卖避孕套吗?”

    “啊?”听到对方礼貌询问的语气,宋溪浔愣了一下,随后支支吾吾地回应道:“有…有的吧…”

    “我没找到,能帮我拿一盒吗?”

    “好的…我找找…”

    以往的顾客都是悄悄拿了付款,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宋溪浔心情复杂地环视周围,拿起一盒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提醒道:

    “那个好像是口香糖。”

    “……”她又尴尬地放下。

    “诶,我找到了,”她看着柜台前的货架,随后又犹豫地自言自语:“这么多款都有什么区别…有推荐吗?”

    “啊?我…我不知道…”

    宋溪浔为难地看着她,心想自己只是收银员又不是导购,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问题。

    得亏现在店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她可不想被她的同事听到这段荒诞的对话。

    “好吧,我第一次买,那就这个好了。”

    她从中随便拿了一盒放在柜台上。

    宋溪浔低着头接过,找条形码的时候无意间在包装盒的侧面看到一行不起眼的小字:特小号。

    她的动作一顿,现在才知道原来这玩意还有尺码。

    面前的人倒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正纠结着要不要提醒一下,她抬起头欲言又止。

    万一那人就是这个尺寸…

    “怎么了?”

    “…没什么。”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扫完码后就把它塞进了袋子里。

    等到对方结完账走出店门时,宋溪浔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年纪还很小…是已经分化了吗…怎么会要买…

    还有那一篮子的猫粮狗粮,家里是开宠物店的吗…

    好奇怪的人。

    她在心里默默评价道。

    一直到晚上,雨都停了才有人来接她的班。

    宋溪浔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换作往常的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已经被那人的消息轰炸,包括下午干了什么,晚上吃了什么,天气怎么样,心情怎么样的各种事情。

    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看着空荡荡的锁定屏幕愣了一会,这才想起来自己早上的时候已经把那人拉进黑名单了。

    宋溪浔告诉自己不必愧疚,她这么做是为了她的meimei好,她们本就不可能在一起,还保持联系才是自私的表现,自己早就该掐灭那人的希望。

    街道的地面有积水,空气仍旧潮湿,她把手机放回包里,心底的失落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低着头走进小巷,她避开地上的水坑,视线里忽然闪过了某种生物的影子,宋溪浔着实被吓了一跳。

    她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一群猫狗,还有蹲在地上一袋一袋倒猫粮狗粮的人。

    “哈喽!又见面了。”她笑着朝自己挥挥手。

    宋溪浔想起店老板常常和她们控诉有流浪狗在门口撒尿拉屎,为此还叫她们有看到的一定要赶走,在她们的共同努力下,好不容易见不到它们的身影了,这人倒好,一喂又是一大群。

    “……”宋溪浔沉默不语,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晚上的颐都市,家家户户点亮了窗前的灯。

    吃过一顿味如嚼蜡的晚饭过后,尚迁迹去见了她的心理医生。

    对方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女性Beta,名字是祁雪,似乎和她mama关系匪浅,除此之外,她对她的个人信息一无所知。

    她的心理治疗是从初三那年开始的,那段时间几乎每天的日程表上都有这碍眼又多余的一项。

    抱着敷衍了事的心态去了几次,最后她倒发现就是纯粹的聊天,而且大多数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话,对方只是安静地听着,不会给她任何压力   。

    她觉得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环境,也不讨厌面前那位医生,不过她丝毫不相信这件事能降低她的自残频率这样的鬼话,毕竟越是有人这么说,她越忍不住去做。

    “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祁雪抬起头看了一眼来人,她把桌上的盘子往前推了一下,随意地问道:“要吃糖吗?”

    “就那样吧。”

    尚迁迹拿起其中一颗,发现是薄荷糖又放了回去。

    “嗯…看样子并不好。”祁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动作。

    “…我很好啊。”

    “今天没有抗议把薄荷糖换成牛奶糖。”

    “…那还不是因为我说了你也不会换!”尚迁迹实实在在地朝她翻了一个白眼。

    “好,下次一定换,”祁雪轻笑一声,继续道:“那你今天得配合。”

    “…凭什么?我还吃不起牛奶糖吗?”尚迁迹本能地就反驳回去,之后又闷闷地补充道:“我被人拉黑了。”

    “嗯?”她第一次听到这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一时愣在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以往她在她口中听过的烦恼基本上都是“为什么会有人同情流浪猫狗”、“为什么我就开了一句玩笑那个人就哭得稀里哗啦”、“挨打的人干嘛还要挣扎去讨打”之类的问题。

    描述这些事的时候,这人还总是习惯性地把自己置身事外,语气那叫一个无辜,倒像是在客观求证似的。

    时间一长祁雪才发现尚迁迹是真的缺乏同理心,她完全不会去在意他人的感受,以及自己的行为带来的后果。

    “这…”祁雪快速调整好状态,顺着她的话问道:“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她其实不太相信这人心里对“朋友”两个字的定义是否准确。

    “…不是。”

    尚迁迹似乎不愿意主动多说,祁雪只好继续试探:“是亲戚?”

    她知道她和家里人的关系也一直很疏离。

    “……”

    “那看来是喜欢的人…”

    “不是!”尚迁迹着急地否认,烦躁地骂道:“是一个大傻逼!”

    “嗯…可以跟我说说关于她的事吗?”

    “…我不想说。”尚迁迹冷漠地拒绝道。

    “啊,真的吗,那好吧,”祁雪难免有些失望,在这个敏感话题结束之前她还是柔声提醒了几句:“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的话,就算是喜欢的人,也不要给她能践踏你的真心的权利。”

    这样说教式的话她向来不爱听,多半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不过这人竟然会有喜欢的人…

    换个说法,她竟然会在意别人的想法…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颠覆了她对于那人的认知,看样子也不是在骗自己,她想这对她而言也不是一件坏事…应该吧…

    需不需要和家主报备一下呢…

    罢了,在闹出什么严重的后果之前,想必她也不会在意这个孩子心里那些微不足道的想法。

    “可以吃了,”宋溪浔关掉煤气,盛起两碗热腾腾的面条端到餐桌上,四处环视一圈才走到那人身边问:“你在看什么?”

    “照片,”她伸手指了指墙上的相框,看着身边的人笑着说:“你和你mama长得好像,她今天会回家吗?”

    “她在外地工作…”

    宋溪浔无奈地看着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这个奇怪的人带回了家,可能是因为她说自己没钱吃饭的时候过于可怜,再加上她人畜无害的长相,一心软就带她回来了。

    她不太擅长交际,一路上也没和这人说什么话,此时才鼓起勇气想问她的情况:“你是本地…”

    “啊!是面条!”她寻着食物的香味跑到餐桌前坐下,两眼放光地喊道:“还有鸡蛋!谢谢你!”

    “…嗯,先吃吧。”宋溪浔把出口的疑惑咽了回去,她看着对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一时想起来尚迁迹也喜欢吃她煮的面。

    不用太丰盛,只要加一个煎蛋就能让她吃得很满足。

    不知道那人现在吃过晚饭了没有…

    早上这件事之后,她应该会放下对自己的喜欢了吧,或许都开始讨厌她了呢…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对面的人关怀地看向自己。

    “没什么…”

    一有空闲她就忍不住去想有关那人的事,每到这种时候她才发现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过往的回忆浮现于脑海,无论是两人作为孩童的幼时还是作为同学的这一年,她从中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苦涩和酸楚。

    割断了亲情的联系,却也再寻不到同窗友谊,尽管她一直告诉自己她的做法是对的,内心深处的哀伤和失意却无时无刻不在质问自己,怀疑着自己,强调着她最恐惧的那个结果。

    她知道自己对meimei的感情并不纯粹。

    吃完一大碗面,那人在离开之前突然抱了自己一下,柔声说道:“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想它啦,刚才那只白色小狗告诉我,开心的秘诀就是忘记!”

    “嗯…谢谢你。”

    虽然是陌生人,她却觉得她的怀抱熟悉又温暖,在这一刻涌现了短暂的安全感。

    或许是太久没有和人拥抱了吧…

    “那我走了,再见,溪浔。”

    “…等等,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宋溪浔用手抵住即将关上的门,她的心里有些紧张,越想越觉得这个人身上疑点重重。

    “啊,你的工作服上写了。”她无辜地解释道。

    “…噢,”被面前的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小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单宣默。”

    “尚?”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是假的名字。”她一本正经地承认道。

    “……”宋溪浔面色古怪地看着她。

    “真名下次见面再告诉你。”

    家门被人从外面关上,她只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陈述句:“我们会再见的。”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宋溪浔在心里再次肯定道,转身收拾碗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