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认可的血脉

    戈多顿用鞭子划开联通地狱的缝隙，把半死不活的人鱼丢进去，面色依旧没有好看多少。他环视了一圈尤利坦家破破烂烂的客厅，还有客厅里站着的人，最后视线落在尤利坦身上。

    “你是巴拉贡那个疯子的……哼。”戈多顿轻蔑地哼了一声，又说，“原来是奥罗西……希望你能继承到他的一星半点，证明自己不完全是个废物。”

    他走到尤利坦跟前，大恶魔的身影完全罩住了青年，冰冷的赤红双眼中流露出压迫感。尤利坦和杰森相握的左手收紧，面上却流露出漫不经心的表情。

    “怎么了？我猜猜，尊贵的执法者，大恶魔戈多顿先生想让我告诉他温迪戈的去向？”尤利坦好像完全感受不到戈多顿身上的低气压，用略带讽刺的口吻说，“该死的撒旦啊，我还以为您无所不能呢。”

    戈多顿眯起眼，盯着这个弱小的、不知死活的混血小东西，如果不是有巴拉贡罩着他，以他这与实力不相符的态度早就死了一万遍。

    想了想巴拉贡那条疯狗打架时的样子，戈多顿按耐住了冲动，他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做？”戈多顿有些兴趣阑珊地收起鞭子。

    “当然不。但是有一点请你明白，我不需要去证明什么劳什子血统，我就是我，好的要命。”尤利坦摊开手，耸耸肩，“我是为了哥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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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狱有首童谣：

    巴拉贡是个疯子

    奥罗西是个傻子

    阿夫列斯是jian商

    戈多顿没有感情

    罗罗肯不听人话

    那隆是个哑巴

    ……

    ……

    如果你想活命

    千万不要惹他

    如果你想入土

    直接从上到下

    这是用来警戒地狱的新生崽子，有哪些人是不能惹的，童谣中的排序更是类似于排行榜的存在。

    “巴拉贡”是大多数人对巴赫迪贡的称呼（因为他的名字真的很拗口），而第二位的奥罗西……则是那个不能在巴赫迪贡跟前提起的人，尤利坦的另一位父亲。

    地狱最伟大的占卜师，最受鄙夷的老好人，奥罗西，八年前在和巴赫迪贡争吵之后离家出走，至今不知所踪。

    从此之后巴赫迪贡愈发疯癫暴躁，就连好战的大恶魔们都不想招惹他，尤利坦也从地狱搬到了哥谭。

    奥罗西……尤利坦一时陷入回忆中。虽然脑中对方的形象已经微微模糊，但尤利坦永远不会忘记他温柔的目光。

    那是巴赫迪贡所不能给他的，也是他已经失去的。

    蝙蝠洞——

    尤利坦掏出一副扑克牌洗着，牌好像有生命一样在他手中飞舞。他看起来很悠然，好像不是在占卜，而是单纯的进行一场表演。

    尤利坦正在通过洗牌让自己的注意力凝聚在牌上。“啪”，纸牌整齐地叠在两手间。尤利坦没抬头，还是看着牌，对戈多顿说：“你确信自己能抓到温迪戈吗？”

    直接去占卜温迪戈的去向太费力，尤利坦取了个巧，从看戈多顿的未来上入手。

    戈多顿冷哼了一声，不太耐烦地说：“废话。”

    纸牌在青年手中展成漂亮的扇形，尤利坦把两手往上举了举：“抽张牌，几张都行。”

    每个选择都会牵动命运线，抽牌当然也是，尤利坦便是借由戈多顿抽牌来窥视他的未来。

    黑色皮手套包裹的手指夹住牌，抽出，尤利坦凝视着缺了口的扇面，鲜血从鼻孔汹汹涌出。

    窥视命运要付出代价，没人可以免责。

    尤利坦像雕像一样举着牌站着，任由鼻血顺着下巴滴到衣服上地上。良久，他才张开嘴，说出一个地点。

    戈多顿的身影马上从蝙蝠洞中消失了。尤利坦先是手指松开，纸牌如雪花般飞了一地，然后腿一软，向后倒在杰森怀里。

    他仰着头，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杰森身上，任由对方给他擦鼻血。

    不过这血怎么也止不住，过了好一会儿，尤利坦干脆摆烂了：“算了，别擦了，这是占卜的代价。”

    杰森把尤利坦整个拎起来，然后放到椅子上，问他：“难受吗？”

    “还好。”因为对于戈多顿而言，抓捕温迪戈实在算不上什么可称道的功绩，顶多洗刷了被戏弄的耻辱，所以这算不上什么重要的命运，付出的代价并不大。

    “比起这个……”尤利坦想到戈多顿只关注抓捕温迪戈这件事，却对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只字不提的态度。没办法，执法者也是来自地狱，根本不在乎除了本职工作之外的事情，但是对于哥谭而言却不能放任不管。

    “这种事老蝙蝠会想，不用你cao心。你还是想一下怎么给自己补血吧。”杰森的语气带上几分抱怨，好像在埋怨尤利坦脆皮还容易掉血。

    尤利坦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仰头伸手捧住杰森的脸，说：“你这是在担心我吗？不过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那个问题，杰森。”

    杰森的脸慢慢涨红了。“嗯，这个，我当然是，我是说，乐意至极。”他忍不住眼神闪躲，磕磕巴巴地说。说完后，他控制不住地露出一个大到有点傻的笑容。

    提姆端着咖啡面无表情地两人旁边经过，他确实是乐于看大红的乐子，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吃兄弟的狗粮。

    迪克和达米安跟着布鲁斯离开了，而他则要留在这里，处理剩下的事务，还得忍受一对新鲜出炉的情侣！提姆对着蝙蝠电脑翻了个白眼，灌了一口咖啡。

    经过双方统计，地狱一层逃出128人，三层1人。现抓捕129人。地狱裂缝修补完毕。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

    趁着大部分人不在蝙蝠洞，杰森和尤利坦溜了——杰森不承认这个说法，他认为自己是合情合理地离开，毕竟他又没有理由留下，只是为了避免更多麻烦——他们要回去收拾一下残局，尤利坦的公寓现在还漏了一面墙，整个屋子惨不忍睹。

    杰森说老蝙蝠（原话）会承担维修费，但是就算没有财政问题，尤利坦也不能住在漏风的屋子里。

    没关系，他可以直接拎包住进他的新晋男朋友，哥谭好邻居家里。

    尤利坦打开那扇坏了一半的门，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他该死的老恶魔巴赫迪贡，而且看起来非常狼狈，好像一条被大风刮过的狗。

    尤利坦支开了杰森，独自走进差一点废墟的客厅，还顺便关上了没什么用的门。

    “你来做什么？”尤利坦皱眉看着巴赫迪贡的一头乱毛，“你跟谁打架了？”

    巴赫迪贡很夸张地咧了咧嘴，但是眼中情绪沉沉。“你用了那个能力？”他说，“那个废物胁迫你了？”

    哦，原来是和戈多顿打架去了。尤利坦摇了摇头，说：“没有。”

    巴赫迪贡连那点违心的笑容都消失了，脸色阴沉得可怕。

    说实在的，巴赫迪贡生气的时候，但是威压就很吓人。尤利坦脸色白了白，他知道自己在踩巴赫迪贡的雷区，但是有些事他还是不得不说。

    “那只温迪戈并没有穿梭时空的能力，对吗？”尤利坦深吸一口气，压着恐惧把话一口气吐出来，“而且他从地狱的逃出也很诡异，还有那群地狱种的表现，就像被洗脑了。这事背后肯定有别的人在cao——”

    “尤金——”巴赫迪贡的声音中酝酿着怒火，他伸手捏住尤利坦的一只耳钉，用力地扯着，“是谁教你的，这种牺牲奉献的精神？”

    尤利坦强忍着才没有发出抽气声，耳钉被强行拽下来，被大恶魔碾碎，鲜血从霍开的耳垂淌下来没入衣领。

    “我从未教过你这种无用的东西——我们是恶魔，是永恒的自我主义者。牺牲奉献都是狗屎，是人类无用的慈悲。”巴赫迪贡声音像魔咒一样，在尤利坦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萦绕不息。尤利坦皱眉，干脆利落地给了自己响亮的一耳光，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我可从未认为自己是个恶魔，巴赫迪贡！”尤利坦冷漠地说，“别用你那套来限制我。你确实给了我一半生命，但是还有一半呢，我没必要对你言听计从。哈，你不如干脆自我到底，忘了你有个儿子吧。”

    “走了，你再待下去，戈多顿就要上来和你打架了，你也不想在人间界惹麻烦吧？”尤利坦不想再看见他，甩着手转身就走，反正他的东西杰森那儿也有一套，缺了再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