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一通电话》

    这个世界，用现实告诉我，该长大了。已经一个礼拜了，我早已认清现实，虽然还是希望一觉醒来，一切都会跟以前一样。这个世界没有魔法，也没有时间倒转的机会，我只能适应，我必须得适应现在的生活，虽然生活模式全都变了，一切都不一样，但是像这样的日子正在步上轨道，好像日子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每天上学、放学、打工、回家，我甚至连明天的考试，都不再认真的读。每天打工取而代之的是疲惫和肩膀痠痛，我珍惜每天上学放学搭捷运的时间，那个时候我才能做自己想要的事。虽然想睡，但我一点都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第二个礼拜的某一天打工完回家，我看到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没有接到，刚开始我不敢接不认识的电话，我怕是讨债集团打来的，可是后来的两三天手机都会显示这隻手机号码，我原本也没有注意到这是同一隻，是在找寻其他人的通话记录时突然发现的。我把这件事告诉我哥，我怕这真的是讨债公司找出我的手机，因为它响两三声就会断，今天我终于等到在家的时候，它正打了过来。

    我说：「哥，又打来了。」我哥说：「接起来按扩音，我录音录起来。」我接起电话说：「喂，请问哪里找？」他说：「珈清，珈清是你吗？我是爸爸。」我惊讶的说：「爸，你到底去哪里了？我们打你的手机你都不接，我们家是怎么回事，你现在人在哪里。」爸爸说：「对不起，思漠在吗？」我把手机拿给哥哥。哥说：「你欠我们一个解释。」爸爸说：「珈清、思漠我对不起你们，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前。我现在在别的县市，那些人应该不知道你们两个，只要你们两个说不认识我就好，我没和他们说过我有两个小孩。」

    爸爸继续说：「两个月前，我工作的搬家公司倒了。那个月薪水也没拿到，我没有什么积蓄，以前多的钱都拿去买酒买光了，我不知道下个月房租怎么办，我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我能不能找到工作。我的同事告诉我，公司附近有一个铁皮屋，是个赌场，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去了，第一次赌，我拿200赢了1000元，我就此打住不玩，然后回家。第二天，我早上没去上班，还是去了赌场，那天我用500赢了4000元，我发现这个这么好赚，我就每天每天都去。一开始的一个礼拜我都只赌不到千元，有时候输有时候赢，大部分都是赢的。我对自己愈来愈有信心，就在那天房东来找我收房租的时候，我去了另一个桌，另一个必须得下注几万元的桌。对不起，我失业的时候，应该要去找工作的，而不是想着靠赌博赚钱，应该先跟你们说，我失业的事情，一切才不会这么突然，你们都没有心理准备就...

    那桌我不应该去的，那桌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是来诈赌的，他们刚开始让我赢了一场，之后我却一直输一直输，我每一场都在想，要是这场赢了，我就能付清之前的债务，于是就一天，只有一天，我欠了他们总共一百万，我签了借条。他们给我一个礼拜还钱，我那个礼拜每天晚上出门不是去喝酒，是到处向别人凑钱，他们并没有等我太久，三天，才三天，我的同事出卖我，带他们到我们家。爸爸对不起你们。」我说：「现在说什么对不起都没有用，都没有用......我只想回到以前。」哥哥愤怒的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把我们两个丢在这里自己跑掉。你安全了，那我们呢？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生活，你有想过吗？一通电话都没有，就一条简讯，然后呢？然后就要我们自己想办法，我们什么都没有你知道吗？珈清才读高中你知道吗？我有宿舍住，她除了家以外，没有地方可以去你知道吗？你现在哭有用吗？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就顾着你自己跑，然后过这么久才来说一句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接听你的电话，不要再看到你这个人，你过你的，我们自己会看着办。」

    说完哥哥把电话掛了，拿起我的手机把这隻号码设成拒接。我说：「哥，不要生气啦！」哥哥说：「以后不准接那个人的电话，知道吗？他这次打来，搞不好是来要钱的，要是你自己接了起来，我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我说：「不会吧。」哥哥说：「我太了解他了，要不是没钱，他才不会厚着脸皮给你打电话，不然他为什么不打给我。他知道他欠你最多，但是他也知道你最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