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突然失忆

    翁熠他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好下车，火车站人来人往，声音嘈杂，我找了个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才听得清楚。

    他咬牙切齿地问我：“你能不能不要再吊着小熠了？你昨天发了那条朋友圈之后他急着找你，去车站的路上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你到底在做什么？”

    原来如此，我问他翁熠现在怎么样了，语气很随意，像是不怎么上心地随口问候。

    “脑震荡，现在头还疼着呢！”他的敌意太明显了，要不是隔着屏幕，估计都想动手揍我一顿。

    “嗯，我知道了。”挂断电话，我松了口气。

    脑震荡没什么，休息一阵就好了。

    心里安稳了一些，我就说，一声不吭不是他的性格。

    我坐公交回到家里，习惯性地先把房间打扫了一遍，可能确实是比较无聊的杂活，但我不知不觉很快干完了，竟也没觉得累。

    晚上吃什么呢？我思考着，坐在沙发上歇了会儿，手机就响起来了，一看是翁熠他哥的号码，我就不想接，但他打起来没完没了，听得我心烦，索性接听了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先是十几秒的沉默，此刻我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我往屏幕上看了一眼，就要点挂断，对面的人仿佛监视到了我的动作，大声道：“不许挂我电话！”

    “我头疼，祝红，我哥给你说了吧，我出车祸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没那么严重，我只是很想你。”

    他的语序有些混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碰到了脑袋有些影响。

    “你猜我现在在哪儿呢？对，在医院里，这家医院离你住的地方还挺近的。”他笑了两声，语气好似很是得意。

    我以为他在H市，没吭声。

    他哥把手机夺走，他不依，两人又争吵起来，我挂断电话。

    其实也不是很饿，但还是得吃点东西。我去楼下超市买了袋火鸡面，用开水煮开，又煎了个鸡蛋，和火鸡面拌在一起，最后往里面加了点焯水的空心菜，搅拌好之后我在在电脑上找了个电影，一边看着一边吃饭。

    电影不怎么好看，面也不怎么好吃，我还是不太能吃辣，这个辣度对我来讲有些超标了。

    又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看也不看就摁断了。

    但右眼皮在半夜突然跳个不停，听人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知道有什么坏事在等着我。

    第二天下午我出门准备面试，一出门就被堵在了门口，翁熠他姐，还有上次和他姐一起出现在他家的那个女生站在门口挡住了我出门的路。

    “还以为你出去了呢，还好在这等了会儿。”那女生伸了个懒腰，自来熟地推开门进屋。看这架势，我是走不了了，和面试官发了条消息，我又退回到了屋里。

    “什么事？”我语气一般。

    “哎呀，好像不被欢迎呢。”她托着下巴，瞥了一眼翁凝，然后笑嘻嘻道：“我就知道跟着你到哪儿都被嫌弃。”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上次在……”

    “我知道，”我忍不住打断她，觉得她话太多了，面色不虞，“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脸色拉了下来，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翁凝说话简洁多了，几次交流下来翁熠他哥性格较急，而她则是缓，表面上很容易被糊弄过去，生成她和善的印象，但我感觉并不是这样，有种无形的压迫感让我想要快点结束和她的对话。

    “小熠失忆了。”她声音平淡，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不禁感到诧异，明明昨天打电话的时候还好……这可能是她的谎言，毕竟失忆是没办法用影像学手段进行评估的，完全取决于翁熠有没有向他们隐瞒事实。

    难道他们联合起来骗我？这简直是，我几乎要笑出来了，何必呢？何必做到这个地步呢？

    也许我的表情变化太过明显，翁凝观察着我的神色，她问道：“你不信？”

    “对，我不信。”我甚至有点被激怒了，他没有自己的生活吗？每天缠着我干什么，谁能真的把另外一个人当做自己生命的全部啊，离开了就活不了了？

    “我要去上班了，麻烦你们离开。”我站起来，不客气地向她们发出了驱逐令。

    “我没骗你，医生也说了，他的大脑皮层受损，会出现记忆缺损的可能。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给你看诊断报告。”她的耐性很不一般，但我不想听，这准是医生配合他们做的假报告单，没有什么参考意义。

    “那你们去给他治病就好了，找我来做什么？我没钱，照顾自己都困难，没办法对他负责。”

    “他现在只记得你了，你以为我们如果有其他可以解决的办法还会来找你吗？”她叹了一口气，不疾不徐说道：“他现在对我们所有人都抗拒，我们也没办法，所以才来找你，希望你能帮帮他，起码先把他的情绪稳定下来。”

    “作为交换，你可以提任何要求，只要我们可以做得到，都会尽可能地满足你。拜托……我只有这一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