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啊书屋 - 同人小说 - [刺客信条]真阿萨辛与伪甜不辣相爱不相杀在线阅读 - 丧钟为谁而鸣(上)

丧钟为谁而鸣(上)

      此文献给我亲爱的扁芙霞老师,和她给我画的帅气鸭鸭!!因为扁老师非常想看搞艾吉奥,我俩互换着搞了,过程还挺有趣的hhh

    魔改情节多,不遵循历史,也不遵循剧情,慎观。

    1465年 佛罗伦萨

    “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有晚上,有早晨,这是头一日...”主教正在布道,本来做到了主教这个位置由他亲自布道的时候是很少的。寻常的祷告,祭祀工作由手下的神甫们负责,奈何此次前来的都是一些王公贵族,或多或少在教廷或者政治上有些地位,马虎不得。而他们之所以会聚在这里,是因为从罗马那儿来了一户新的人家落户。他们是极负盛名的奥尔西尼家族分支的一员,祖上出过许多红衣主教,甚至当过几任教皇,封地头衔无数,是真真正正的名门望族。

    他们是这周二搬来的,今天是第一次来到佛罗伦萨大教堂做弥撒。大家族的人会稍微重视仪式感些,这次的弥撒也是这里的各个中小贵族社交的机会。

    艾吉奥当时九岁,安东尼·玛提尔·奥尔西尼给他的第一印象非常惊艳。有着奥地利血统的灿金色的半长头发,白嫩的皮肤,精致的如同中国瓷娃娃一样的五官让他成为了那群唱诗班儿童中容貌最出彩的那一个。也许只有这样漂亮的人才能够得到上帝的垂怜,拥有侍奉上帝的资格,不止他一人这么想。当时他穿着的衣服并不是唱诗班的衣服,只不过没人在意罢了。

    他正被父母打发着和那群唱诗班的孩子们聊天,话题仅限于聊他们挚爱的主。安东尼是个无趣又沉默的人,作为家中次子的他一直被灌输“成为侍奉神的一员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诸如此类的思想,并且那时他天真地信以为真。尽管有着一张让人想要搭话的脸,也会在说了几句刻薄话之后把人吓走。偏生又是出生在贵族家庭,体力训练自然也不落下,跟别的孩子打起架来少有留情的。若是问起他来,便会说:“某某违反了圣经上的真善美,打他也该是天父的旨意。”常叫人哭笑不得。

    如果放在大人的世界也是个满口仁义道德的无趣之人,他们赞美道德,但他们只在不需要践行道德的时候赞美它,神也一样。

    他们停留在一个窗边上,教堂的窗户都很大,还有着浮雕的设计。艾吉奥来这儿早就来惯了,目光被那个新来的人吸引着,等到围着他的那群唱诗班的孩童散尽了才凑上去。

    他手里捏着一块从费德里柯那儿得到的糖递给那个美人儿,用纸包着捏在手心里,也许那有些化了,不算是个好礼物。他在递出去的时候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些,安东尼眨了眨那双碧绿的眼睛,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这是给我的?谢谢。”他从艾吉奥手里拿走了那块糖,当着他的面打开然后把米黄色的糖块塞进嘴里,安东尼其实不喜欢吃太腻的东西,那块糖有些过甜了。

    “艾吉奥·奥迪托雷·达·佛罗伦萨,现在我们就是朋友了。”艾吉奥刚刚在等待过程中无聊地抠墙上的浮雕玩,蹭了一手灰,潦草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对着奥尔西尼家的次子探出手。

    “哼哼,您可真有意思,我的父亲说起过您的父亲,他的名讳...乔瓦尼·奥迪托雷对吧?我叫安东尼·玛提尔·奥尔西尼,出生在罗马,这周二刚刚搬来佛罗伦萨。”他对着艾吉奥行了一个礼,若是平常的时候,艾吉奥会觉得这人太夸张做作了些。可是那时在这个漂亮的假正经的身后,阳光透过彩色玻璃折射出五彩斑斓的颜色,其上的彩绘天使一手拿着圣剑一手拿着天平,以一种近乎冷血的公正审判世人。

    天使的面容竟和安东尼的脸重合,他像是被迷惑住了,也傻乎乎地回起礼来。

    “审判是一种救赎。”安东尼·玛提尔·奥尔西尼说道。

    刺客只是冷眼看着他,嘴角扯出一抹戏谑的弧度,他不常这么做。嘲讽世事是安东尼的特长,所以他能看出来他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您杀了我们许多忠诚的朋友,几乎削掉奥尔西尼的整个有力的右手。现在还想要潜入我们的宴会,...来刺杀我。您现在还有什么想要辩白的吗?”这时候的安东尼在他的哥哥意外身亡以后已经完全接替了佛罗伦萨的属于奥尔西尼家族的一切,在权势的熏陶下,他的眉眼变得非常凌厉。头颅总是微微昂起,保持着一种倨傲的态度,他的容貌也出落地越发俊俏。唯有嘴唇总是和童年一样,在不笑发时候仿佛严守着什么大秘密般紧紧地抿着,现在更像是对一切都感到不满似的下压。

    艾吉奥被抓之后锁在奥尔西尼家宅的一幢塔楼,仅有一扇窄小的长方形窗子通风,不过比成人男性的头宽些罢了。他接受训练回到佛罗伦萨寻找仇人的证据,他极力想要否认,但事实证明奥迪托雷的好盟友奥尔西尼并非如他所期望的那样冰清玉洁。甚至都算不上中立,在他家破人亡之后他曾经找过奥尔西尼,不,安东尼寻求帮助,他向他保证过的,会拜托他的父亲...

    此后二人就再没有交集,种种证据显示在奥迪托雷家族败落之后,奥尔西尼家族接管了原本属于奥迪托雷的财产。安东尼·奥尔西尼,他的好伙伴,在这些年大力搜寻着他的踪迹,悬赏力度甚至高于其他人。

    他自认为深厚的童年情意在这个刻薄的混蛋眼前根本不值一提!!

    第二次,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依靠着盗贼和娼妓提供的信息施展了一些针对奥尔西尼家族的行动杀了几位刽子手,削弱了他对家族的控制。让其他本就对他不满的人更加偏向于推举他体弱多病但是聪明伶俐的弟弟——凡尔斯·奥尔西尼,他站在圣殿骑士的对立面,有些重要消息是经他之手传递出来的。

    他很容易就落入了名为奥尔西尼的圈套,他们都姓奥尔西尼,姓氏是一个另类枷锁。背负他的人有着和传说中西西弗斯一样的命运。不过,他们没有西西弗斯那样的伟力,最终的结局不过被名为家族荣誉的巨石压死,非死不能解脱。

    在被十来个人按在地上时,凡尔斯和他自述“凶狠残暴”的兄长站在一处。一抹光从半开的门缝里透进来,轻飘飘地落在安东尼的肩上。他耳侧的小半边头发亮的晃眼,下颌微微上扬,他的脸被按在地上,只能看见他隐隐约约像是在笑。因为凡尔斯一面用手帕捂着嘴咳嗽一面说了些让他觉得有趣的话:“干脆简单些,不用留活口。我自有办法和刺客们周旋,填上这个缺误。”

    安东尼伸出手想要触碰艾吉奥的脸,被后者狠狠扭过头躲开,眼神阴翳,那模样像是恨不得生吞活剐了他。

    锁在刺客身上的锁链互相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艾吉奥的刺客服和他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搜走了,现在他的身上只是穿着一件白色的花领衬衫和一条马裤。他的脚腕牢牢贴着地面锁着,强迫着跪在安东尼面前,天花板上垂下来两条锁链锁着他的双手,刚好和低垂着的脑袋齐平的高度。棕色的长发披散着,盖住了大半张脸,起先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没有立刻抬头来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安东尼出声叫他的名字:“艾吉奥。”

    他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从怔愣到憎恨,他厉声质问奥尔西尼家族是否参与其中,安东尼是否成为了圣殿骑士。都得到了对方的点头肯定,他心中的坚持仿佛教堂的那块彩色玻璃,被不止从哪儿来的石头砸中。只听得“哗啦哗啦”瀑布似的全掉了下来,掉到地上变成更碎的渣子,风一吹,化成一缕灰,给了上帝去了。

    “别这么看着我,我亲爱的朋友。要说错事,你做的可一点都不比我少,我们算是互相有怨怼。如今你先落在我的手里,自然是要你先还对我的亏欠,至于我?”安东尼又笑了起来,一如从前的狡黠,像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就把我交给上帝处置吧?我会等着你的。”安东尼直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正准备离开这里。

    “你这个冷血的混蛋!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他的手脚被铁链勒进rou里,心底的愤怒翻涌着,曾经相处融洽的那些日子在他脑中不住回放。卡在他的嗓子里,让他声音嘶哑,喉咙反酸。

    “哼哼哼,我很欣赏您被我抓住还要挑衅我的勇气。可惜现在我没空,晚上的时候再过来一趟。您可别把自己给饿死了,那会很没趣的。”他探出手拍了拍艾吉奥带着伤疤的半边脸,得意地笑着,主要是因为又赢了艾吉奥一头。他走出门去,手一甩,身后艾吉奥的破口大骂被门堵着,一声也落不着他耳朵里。

    奥尔西尼家宅很大,卧室后头修了一座花园,花园里头种着蔷薇、玫瑰、波斯菊和其他的常见花卉,也有品种不常见的,安东尼甚至也叫不出来的。他自继母死后才敢直面那丛玫瑰,如今正值七月,娇艳欲滴的花瓣恣意开放着。吸引旁人采颉,娇艳的东西都带着罪恶的烙印,正如恶魔需要引诱无辜的羊羔而需要将自己化作美人。

    安东尼坐在花园里,他的得了肺痨的弟弟坐在他对面,圆桌上摆着一小堆糖块,两杯茶和两块蛋糕。

    凡尔斯虽然在外头打着仁慈又多病的旗号,却只有后两字是真的。他不赞同安东尼想要放艾吉奥一条生路的做法,正如当时已逝的佛罗伦萨的奥尔西尼家族长子和家主一样,希望可以趁此机会斩草除根,献媚于主。这不能怪他没有骨气,一开始身为幺子又体弱多病的他本不需要参与家族未来之类沉重的事情,只管一面咳血一面搂着娼妓在床上zuoai到死便好。钱财,荣誉,权利与他这个母亲与情人偷情生下来的小崽种无关,本来是这样的。

    他敬爱安东尼,他在他咳得快要死时照顾他,在长兄要把他这个家族耻辱给活活打死时护着他,现在又给与他尊严。

    他憎恨安东尼,只因他吝啬地不愿意为那些责任付出代价,只想潦草解决所有事情好重新回他的娼妓窑子里去,若是主家要人,把人抓去给了就是。一两条人命换他回到太平日子再好不过,左右不用他这个当主子的亲自动手,不用他这个幺子往上顶,大哥死了,还有也还有二哥在前面顶着。

    安东尼知道凡尔斯的心思,却也懒得细究,至少凡尔斯不至于在他的酒食里下毒,或者是派人刺杀他,作一些有损家族利益的事情。他用拇指和食指捻起一块糖放进嘴里,闭着眼睛感受舌尖漾开的甜意,呼吸着微风里乱中有序的花香,在玫瑰们的注视下享受着久违的安稳时光。

    他其实一开始并不钟爱这类糖,那有些甜过头了。但艾吉奥每回见面都会给他带,然后告诉他今天是哪家做的,他事先尝过觉得味道好一些,带来让他尝尝。至于味道...同样的腻死人。

    他们大多时候还是周日见面,安东尼被年长八岁的哥哥管束着。奥尔西尼和奥迪托雷家关系不错,哥哥倒是一贯不喜欢费德里柯和艾吉奥,主要是担忧安东尼被他们带坏了。

    每到做礼拜的时候他才有正当理由和艾吉奥玩到一处,费德里柯负责牵制住奥尔西尼家的顽固长子,艾吉奥负责偷人。

    他们跑到附近的墓园去扰人清净,兴致上来时偷了守墓人的铁铲来挖出一个供一人躺下的坑。安吉奥躺到坑里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美名其曰让安东尼提前做好当神父的准备,后者有样学样认真地念起之前参加葬礼听到的悼文来。

    最后被听见动静的愤怒的守墓人拿着木棍追赶,他们互相拉扯着连滚带爬地跑出墓园。艾吉奥大声笑着,只因安东尼跑掉了一只鞋子都顾不上捡,安东尼扑到他身上挠他痒,他们又笑闹着滚到一处去。

    傍晚两人在听到教堂下午六点悠扬的钟声分别,只不过今日的钟声比之前早了两个小时,而且声音更加地缓慢,低沉比起报时更像是在哀悼。

    艾吉奥还以为从父亲那拿来的怀表坏了,他们刚巧拿着剑互相追逐着玩盗贼和佣兵的游戏,安东尼趁着艾吉奥愣神的机会用木棍抵着他的脖子老神在在地说道:“在战场上分心可不是一个战士应该做的事情。”

    “时间...不对?”艾吉奥把怀表递给安东尼,那是一块珐琅彩色的高贵玩意,安东尼接过细细看起来,又看了看天上太阳的位置道:“时间大致是准的,针也有在动,怎么了?”

    “刚刚钟声响了,你不是要回家了?也许我不小心把表给摔坏了,所以时间不准了。”那块表是父亲的朋友送的礼物,他很是喜欢,若是摔坏了可糟糕了。

    安东尼摇了摇头,蓬松的半长金发也跟着微微晃动,他失笑道:“那不是正常的钟声,你之前没参加过葬礼吗?听说是美第奇家族的哪位大人物死掉了,正在哀悼呢。”那时他才十二岁,已经能把那些大家族的人认个齐全,在一些政治上的事情也有自己的见解。

    “那我们哪天再玩葬礼游戏的时候,也偷偷跑到圣母百花大教堂的钟楼敲钟如何?到时候可轮到你扮演尸体了!”艾吉奥站在一块石头上挥舞着手,两个十二岁懵懂无知的孩子对着那神圣之地的钟打起了主意。

    安东尼莞尔一笑:“且不说只有对城市贡献很大,被民众爱戴的重要人物死去才能享受这份殊荣。就你偷跑敲教堂钟这一点,就会被主教先生给找上家门。奥迪托雷先生一定会把你的屁股给抽烂的。”

    “不,”艾吉奥盘腿坐在石头上,树荫底下,他伸出手指了指天空,意有所指地说道:“我打赌他会先抽烂费德里柯的屁股。”

    “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发的贵族公子大笑起来,哦,可怜的费德里柯,这时候大概还在和奥尔西尼家的长子大聊特聊政治,历史和神学一类无聊的东西来拖延他想起还有个不成器弟弟的时间。

    艾吉奥也笑,更多是看着他的模样发笑,安东尼失态的样子可不多见,平常他都太端着了,看着让人难受。只有在他们两人相处时,这位同龄人才会说些俏皮话,做些恶劣又无伤大雅的玩闹。

    几只鸟雀飞过天空,湛蓝的天空上是层层叠叠的云,和远处的山一样。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地靠在一起。安东尼挤了挤艾吉奥的位置,也坐了上去。由于先前在草堆里滚过,艾吉奥白色的袖子上还有绿色的青草汁液,头发里搅着一根细细长长的草叶。安东尼也好不了多少,在追逐的时候一脚踩进坭坑里,右边的大半边腿都给泥弄脏了。泥水在棕色的长裤上结块,风干,然后皲裂出如同家宅里凶恶老女仆脸上那样的皱纹。

    “等我们再大一点,高一点,有能敲响那钟的气力的时候再去吧。现在的我们,恐怕得叠起来才能摸到那绳子,而且如果力气不够大,声音不够响,那么就没有意义了。既然做了,至少让全城的人都听见,那才是真正的哀悼之声。”

    “我还以为你很尊重上帝呢,就像是所有神父那样。”艾吉奥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片巴掌大的树叶,另一只手背在身上,模仿着主教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姿态。

    “父亲说教会的那些人,神甫、主教乃至教皇,实际上才是最不尊重上帝的人。只是上帝的威能太大了,迫使他们假借祂的名义办事。当我不想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我就背圣经给他们听,念叨一些上面的话,这样他们发现我是个榆木脑袋,就不找我说话了。”安东尼告诫艾吉奥道:“我们家的人都不相信教会,但是相信上帝,相信审判。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不随着大众所向,隐藏自己的真实所想罢了。就算你也不信,那也得表现出很虔诚的样子,会给自己省很多麻烦。”

    “那样活着还不如天上的飞鸟自在,至少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去隔壁的果园摘些柑橘尝尝怎么样,嗯?你敢吗?”刚才闹了这么一通,他们也确实有些口渴,现在正是水果成熟的季节。从这边就能够看到不远处的柑橘园,一丛丛绿色云彩一样的树冠上一颗颗橙色物体挂于树梢。

    那看起来还是城中哪个贵族的财产,这在当时很流行。既能满足贵族们的娱乐消遣,又能满足城内所需,还能卖了换钱。由于安东尼迟迟没有回答他,艾吉奥催促道:“如果你不敢的话我可就一个人去了,我会记得拿你那份的。不过如果守卫抓住我问起来,我可是会毫不犹豫报上你的大名:我是安东尼·玛提尔·奥尔西尼,家住...”

    安东尼站起身来,打断了玩伴的话:“哪有什么不敢的,横竖回去都要被骂,不如玩的高兴些。”他一手放在胸前,那里被衣服内侧放着的一小块红宝石顶出了一片弧度,那是足够买下大半个果园的价值。很少接触生意买卖的他在这类事情上的经验不足,他只觉得不能真的让艾吉奥被抓到,让奥迪托雷先生和父亲脸上不好看。

    此后他们的感情愈发地好,又这样过了几年。大概是二人十六岁的时候,佛罗伦萨大教堂的一处用于礼拜的空置的地下室已经成为二人的秘密基地,除费德里柯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艾吉奥突然在一次聊天中提及到了男女差异。他问安东尼知不知道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那模样就像是挖掘到了什么宝藏。

    安东尼想了想说:“知道。”

    原本想把安东尼拉去妓院听墙角的艾吉奥一惊,寻思道:好家伙,我把你当好兄弟,结果你早知道有这好事儿不告诉我。

    “那...说来听听?”艾吉奥凑上前来,一手揽过安东尼的脖子,连带着金色的辫子的一点点尾端也被压着。扯得安东尼脸上肌rou微微颤抖,他却只顾着看手上的圣经。终是挨不过艾吉奥的软磨硬泡,僵着脸说道:“和佛罗伦萨大街上连在一起的两条狗没什么区别,就是我们前天上街的时候看到的那两条,一到春天基本上所有的动物都会这样。”

    在意识到自己言语过激之后,他敛眸:“没什么,你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你知道哪一层啦?我亲爱的朋友,跟我说说看?你看过女人的裸体了吗,咳,我是说平时看不到的部分。”艾吉奥走到奥尔西尼坐着的椅子后头,两手捏着他的肩膀,一副讨好的姿态。

    安东尼笑了一下,他出落地愈发好看了,绸缎质地的外衣更显得他气质高贵。他不紧不慢地又翻过一页圣经,用平静的语气叙述道:“看过了在我认识你之前我就看过了,现在想起来依旧让人觉得恶心。家里的女仆硬要脱给我看的,最后她被我的哥哥调走了。”旧事重提,那些深刻的场景依旧回放在眼前,经过年龄的增长,原本懵懂的场景愈发明晰,也就愈发恶心。...如果要同这样的生物媾和,他倒宁愿献身给上帝,当上帝的奴隶了。

    “那听起来确实不是一个愉快的经历,也许你只是需要一些,别样的安慰?”艾吉奥手上用力把两人的脸贴到一起,他身上的温度更高些,让安东尼脸颊发烫。

    安东尼伸手捏着艾吉奥的脸把他拉远开来,重新捡起掉在地上的圣经,自嘲地勾起嘴角:“我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他不喜欢女人,而...,那是一种罪行。

    “不能遭到一次拒绝就放弃嘛,虽然心仪对象连夜逃走是很让人感到难受,但还是要勇于尝试。”

    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对自己的神学老师示爱未遂,艾吉奥以为最终的结果是那个神父跑走了。其实是被安东尼的母亲发现他折了她最爱的那朵玫瑰送给神父,告诉了父亲。

    他就只能在玫瑰的刺上找到几缕染血的袍子碎片,送花这个主意还是艾吉奥替他出的。当时两人的年纪都很小,印象中情人和情人之间最直接的求爱方式就是送花。他也是在时意识到,同性之爱,何其罪恶。

    “我哥哥找了你?”安东尼掐了一把艾吉奥腰上的软rou,隔着丝绸衬衫,手感好极了。

    “他说费用他包了,不过既然你拒绝了,我晚上就把钱还给他。”虽然他的确很想试试,但还是不会做出什么对安东尼不好的事情。

    “不,不用还。你不是...很想试试么?”安东尼合上书站起身来,把额前的几络碎发撩到耳后:“那我们就去试试,我倒是知道个好地方。”

    艾吉奥事后想起来偶会怀疑安东尼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一切,知道他好奇男女之间的事情,带他逛有男妓存在的窑子这件事情,甚至是...他好奇男人和男人。谁叫他们总是一起去那个地方,艾吉奥搂着女人,安东尼揽着其中一个浓妆艳抹的男人。那堵墙并不严实,以至于他知道了许多事情比如:安东尼进入状态总是比他快些,似乎在情事上有着比他更丰富的经验——他能听到男人的尖叫、嗔骂和俩人的喘息。每次听着隔壁的动静,他的脑子总是不由自主地想,想安东尼到底是怎么做的,男人和男人,男人和女人有什么不同?

    安东尼表面上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像是会用传教士体位到死的类型。背地里却能带着他逛窑子,好像是很熟悉这里一样,他想起这点时忍不住笑。

    和他相拥交融的女人听见了他的笑声,抚摸着他比起其他客人来说更加白嫩的脸:“您笑什么呢?”

    他如实说了,女人也不恼,反而调笑着道:“如果您想,我可以替您约他。”

    他陷入沉默,事后女人抱着他睡着了,隔壁也偃旗息鼓,一切重归寂静。

    过了一会儿,在安静的环境中,清晰的门栓打开的声音,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地进到耳朵里,他侧头稍微听了一阵,安东尼不能在外头过夜,和老鸨交代了几句照顾艾吉奥的事情后就离开了。

    好奇,好奇心像是猫的爪子轻柔挠着手心,让人无法长久地忍受,一如安东尼似是而非的态度。

    他的喉咙因为紧张而发干,长时间维持着跪姿让他的腿麻木地几乎感觉不存在,即使身上的枷锁被除去要顺利站起来也要费好一番力气。他看着从背后窄小窗户透过来的光从左向右倾斜直至消失不见,室内昏暗唯有一盏门口的烛台远远地供给着光源。室内的陈设极其简单,一把正对着他的椅子,两边陈列着刑具架,有些上面还有点点暗红色的血迹未擦拭干净。

    为了保存力气脱身,他这次没有拒绝佣人送来的餐食,在用餐的时候对方也没有放松警惕,宁啃一口口塞进他嘴里也不愿意暂时解开他手上的镣铐。

    在喂水的时候他的耐心已经耗尽,钳着他的下巴一股脑地灌了进来。那些液体呛进气管,使得他剧烈地咳嗽,唾液和清水溢出口腔流满了下巴,从脖颈往下渗进衣服里。那仆人冷哼了一声:“就当是你昨天咬我的报应吧,你怕是没几天——”

    那道坚实的有着十根铁钉装饰的木门打开了,安东尼这次进来时紧皱着眉头,脸色不复早上来时的明媚,他冷冷斜了那仆人一眼冷声道:“出去。”

    安东尼在掌家之后,对那些底子不干净的仆人该抽的抽,该撵的撵,威严甚高,早已不是十七八岁时的那副神父般的慈祥面孔。

    艾吉奥抬起头看着奥尔西尼的家主向他一步步走来,安东尼这么生气的缘由他也能猜到一些,想必是已经接到了消息,或许是他的一位陪伴其长大的忠诚的家仆死于艾吉奥的袖剑之下,亦或是仓库被烧,瞭望塔易帜,又或者...都有。

    哈哈,幸好在来见凡尔斯之前他干了不少事情,他从对方愤怒的神情上得到了一些宽慰。只有他,和他的背叛让人难以释怀,那是亲近之人带来的最深刻的痛苦。

    “你自认为掌握局势了是吗?我想我们的刺客先生还不明白...”安东尼缓步走来,背对着烛火,脸上神情被周遭的黑暗模糊,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想法,他就这么走到了他的身后。

    “是谁占了上风!”话音猛然一转,从一旁的置物架上拿了什么,他还未看清楚。

    安东尼手迅捷地一甩,伴随着破风声,一记下了狠力的鞭子落在艾吉奥背后。

    “呃!”鞭子和皮rou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身体被这冲力打的被迫前倾,带动吊着手臂的铁链叮当作响。

    仅仅一下就见了血,单薄的衬衫被细长的鞭子打进血rou里。他尚未做好准备,强忍痛呼时牙齿咬破了舌头,血腥味充斥着口腔。

    “啪!啪!啪!”接下来的三下分别抽在左侧腹,右上肩胛骨和臀部,塔楼非常安静,鞭挞声,锁链被用力拉扯摩擦的声音和艾吉奥受刑时忍痛闷在喉中的呻吟。安东尼可不是个花架子,自幼学习剑术和马术,力道反而比一般的成年男子大很多。他似乎也只是想让艾吉奥吃痛,刻意避开了脊椎尾部,关节和脏器。

    刑罚用的鞭子不粗,力求用最小的创口让受刑者体会最大的痛处。衬衫被沁出来的汗水打湿,其下的肌肤痛地发白,那几处鞭伤也许撕裂了肌rou,一次鞭打造成的身体惯性的前倾会让之前被鞭笞的地方更痛。他的脑袋嗡嗡作响,嘴唇发干,后背却比之前挺地更直。

    虽然他很想开口狠狠骂他,但生怕自己口中出现示弱性质的痛呼,所以只是咬牙忍耐。

    就在他以为对方会照这个力道继续下去的时候,安东尼却停了下来。  在佛罗伦萨主教堂之中有着大天使米歇尔形象彩色玻璃的那一个角落,心灵手巧的工匠踩着梯子用特制的工具哼哧哼哧地努力修补着被人为损坏的上半身。在艺术家们重新设计并烧制出一块新的天使像出来之前,出于对教堂的仪容考虑还是请了能够修补的工匠暂且应付。尽管修复必有痕迹,但还是聊胜于无,经常出入教堂的人们大部分也不会特意把头歪向这里看天使身上是否有修补痕迹。

    教堂穹顶的神灵冷漠地注视着底下的人们,如同注视脚下的尘埃。信徒们一面虔诚的诵经许愿一面在祭坛的灯台上点一支蜡烛,烛光和阳光中的微尘如同萤火。乳香树树脂燃烧的味道使人头脑清醒心情愉悦,在他们头脑清醒的时候,有时候会愿意对过去的所作所为有片刻悔过之心。于是每当焚香的时候,忏悔室总是会比平常的时候更加拥挤。

    就在这个时候,艾吉奥和安东尼藏身于教堂的地下室,正正好对着那块彩绘玻璃的位置。其中一人做了类似于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举动,而纵容者同罪。

    两个十七岁的半大小子缩在废弃的储藏室里偷喝着做礼拜用的圣餐酒。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双碧绿的眸子中的情绪他已经难以看懂,随着两人的成长,他们的性格和人生也走向了不同的方向。彼时艾吉奥还未认识到这一点,即使有旁人和他说起这事也只会轻蔑一笑,甚至不屑于去争论什么。他觉得不论发生什么,他们总能和现在一样一起玩闹,不是他盲目自大,只因事实向来如此。

    安东尼喝了许多酒,不像是平常那样浅浅啜饮。当时正值家中变故,他的母亲和情人密谋毒杀父亲,被仆人揭发。父亲大怒,在拷打之下那没骨气的男人说出了弟弟凡尔斯并非奥尔西尼的血脉。...他的亲生哥哥,亲自处死了生养他们的母亲,强行喂她喝下她自己准备的毒酒。女人抱着她生下的第二个孩子的裤腿流着眼泪百般恳求,她的脚边就是情人的无头尸体。至于脑袋?在抛到她怀里时被她尖叫着丢开了,寂寞地滚到了墙角,微妙的角度加上蜡烛的光线使得在影子世界他看起来只是躺着睡着了。

    看起来她也没有多爱那位情人,安东尼心想。

    父亲站在黑暗中冷眼旁观,接替了家族大半事物的哥哥脸上是母亲背叛家族和父亲的愤怒。而安东尼,安东尼看着因为行刺失败惧死,在血泊里哀嚎的母亲只感到悲哀和可怕,还有对于幼弟凡尔斯的怜悯。

    这和预想中不一样的世界让他的世界短暂地崩塌了。那些他忽略的身边之人的丑陋恶行强制浮现在他的眼前,所有人都让他作呕。亲手杀死母亲的兄长,冷漠的父亲,甚至是病倒在床的幼弟。他会同情他,不过拜父亲和兄长所赐,每当他看到那张惨白的小脸,和那死人相似的五官总是不由自主想起他肮脏的血脉。

    于是他逃了,躲在教堂几日不愿意回家,再也读不下去那些圣人箴言,引人向善的寓言故事。昔日爱不释手的圣经被他丢在角落,他只是饮酒,发呆,在清醒的时候痛恨整个世界。

    艾吉奥以为他是在为母亲“病逝”的消息抑郁,跑到这个阴暗的小角落同他一起呆了好几天,把什么好话都说尽了,安东尼还是满腹心事的忧愁样子。

    圣餐酒度数不高,一瓶下去只是让思维和反应有些许迟缓,舌尖泛上果香的甜蜜余韵,在两人有些酒意上头的时候。

    他把安东尼面前的酒瓶推开,干脆屁股抵着桌子面朝上躺下去,旧桌子缺了一角,被这么一压发出了轻巧的一声“啪嗒”。

    他也不管别的,只是和对方大眼瞪小眼,一边的酒瓶落地,碎裂,小半瓶没喝完的酒液倾洒,吸收地面的陈垢沉淀为暗红的色泽。

    “你是不是该回去了?”无言的对视最终由安东尼撇过脸去告终,只留给艾吉奥一个被半长的金色头发遮挡的侧脸。他伸手去摸,柔顺的头发如同丝绸质感的金帛,白嫩的皮肤手感尚佳,高挺的鼻梁和刻薄的嘴唇让他的美更加具有攻击性,尚且未到模糊性别的程度。

    很早以前他就意识到了他的朋友就和那块被恶意毁坏的米歇尔天使彩绘玻璃一样漂亮,甚至更甚。那个床技一般涂脂抹粉的老男人真该给你付钱,为这样漂亮的脸。

    安东尼皱眉:“你到底是在说什么胡话?”

    好吧,看起来他下意识地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了,素来cao持着敬神人设的人却没有抓着他这次的错处打击他。说些类似于你犯了亵渎之罪,死后会被地狱的烈火炙烤灵魂之类的鬼话。

    就在质问口无遮拦的朋友几秒之后,安东尼僵着的脸上猝然绽开一个笑。就像是冻上了一个冬天的冰层在泛着花香的空气中猛然破裂,一道浅浅的、潺潺的溪流从冰层之间的裂缝中暴露出来,让安吉奥久违地感觉到了轻松。

    “哦——,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再笑一次了呢。”他非常夸张地松了一口气,胸膛起伏着,毫无防备地躺在桌子上就像是待宰的羊羔。

    “你连日在我面前像只家雀一样跳来跳去、叽叽喳喳,我原有的那些清净日子都给你折腾的一点都不剩了。”安东尼垂首和他对视,艾吉奥蓝眼睛里的情绪总是和水晶一样透明,十分好猜。

    他在关心他,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是如此。暖意淌过胸腔,那是要把他心脏灼伤的温度。

    “那么...这只小鸟有没有博得奥尔西尼少爷一笑呢?”艾吉奥伸手勾住好友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金发蹭着他的脸,他们四目相对,鼻息交错。他们这时还是十七岁的少年,年轻气盛,却都天真地自认为深谙暧昧氛与情爱之事。

    安东尼几乎要怀疑这是撒旦控制了对方的身体,不然为何做出近乎引诱的举动?

    一开始艾吉奥只是单纯地希望对方心情能好一点,而一直以来埋藏于心底的对禁忌的好奇也在心中的某个隐秘的角落蠢蠢欲动。此前在女人的牵线之下,他和那男人睡了一觉,别误会,只是睡了一觉。他惨白的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身材干瘦地像是东方画里的竹子,让人瞧上一眼就性质全无。

    艾吉奥就像是幼鸟,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自信,尚未认识世界的丑恶,于是便没什么能束缚到他。

    在他看来凡事只需分辨想做亦或是不想做,想做便做,即使为人批判,可是那些陈腐的规矩又有什么好守候的呢?

    抱着安东尼所没有的勇气,他率先将自己的唇贴上对方的,他们在泛着发酵的葡萄香味的储藏室里接吻。这举动着实把未来的神父吓了一跳,他扶着对方脊柱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为这罪恶的行径,为他无可自拔的沉溺。

    只需一击就可以让他溃败,何其脆弱。

    艾吉奥的味道很好,他轻轻啃咬着柔软的嘴唇,他们交换着闯入对方的口腔,就像是平时那样打闹。深藏于心的躁动的欲望在平静的湖水之下隐秘地探出了头。

    他们在耶和华的一处圣地之下接吻,安东尼左耳聆听信徒悠扬的念经声,右手前往属于他的应许之地。他的思维本就乱成了一团,在解艾吉奥穿着的马甲时嘴里还低声念叨着几句祷词,惹人发笑,他自己也觉得荒谬,可他们滚到一起这件事本就十分不合理。

    他啃咬艾吉奥这时还算白皙的脖子,抚摸尚且青涩的身体,在极度兴奋之时他的五感也十分敏锐,恍惚间好像能闻到对方身上有着苹果的香气。

    那不过是他的狂想,如同古时的人想象人类伊始是亚当和夏娃同时吃下的那颗禁果,通常文艺的隐喻会被用于隐藏人的兽性。

    “...不得不说这感觉的确有些奇怪。”虽然也不是不能接受。他倒在桌子上,安东尼站在桌边俯身亲吻他,隔着衬衫爱抚他的身体。

    棕色马甲被随意抛扔,巧妙地搭挂在奥尔西尼身后放置于酒架的无数瓶酒瓶之一上。

    他曾经在床上征服女人,极尽夸赞之语又不失贵族的绅士风度,让和他接触的小姐怜爱他,怜爱他故作成熟之下的稚拙。是以他自认为足以掌控性爱,可今天才知道,他不能,他甚至不够了解安东尼。

    好友展示出了与平时不太一样的“侵略性”和那些善解人意的女士们极为不同。他压在他身上,手摸进他的衬衫,未被解开一粒扣子的衬衫往上拉扯堆叠在胸口的位置,紧绷的部分勒进第六到第五节肋间。安东尼就这么用带着点点初春凉意的手,兴致盎然地玩弄着他的胸腹。

    艾吉奥的呼吸开始变得凌乱,抓着安东尼衣服的手逐渐收紧,但引诱自他而始,他也不想损害两人之间的感情。

    忍忍吧,忍忍也许就...他总是不自觉想到安东尼和那男人搞出来的动静,男人的声音会变得异常尖利如同夜间发情的母猫,毫无温情。当事人解释那很舒服,而且大声叫喊有利于吓退被此类不伦行径吸引过来的魔鬼。

    “你在紧张...或者说是,害怕?”他笑了,短促的气音裹挟着葡萄酒的香气轻轻拂过他的颈项,宛如毒蛇诱惑夏娃吃下禁果的语调。

    “哦,在你眼里我的勇气还比不得一粒虱子大小吧?”艾吉奥这时还很幼稚,怀着无知的勇气无所不能,若是说他在某方面不行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安东尼不说话了,尽量放轻动作爱抚他的身体以免他被吓跑,艾吉奥本来还算灵巧的手搭在安东尼那比寻常女人宽阔的肩膀上一时倒不知该如何下手。

    他的呼吸渐渐因为安东尼的触碰而变得黏腻,在要害处被握住时更是在唇齿相贴之时漏出几声本能的呜咽,就像是动物幼崽为了讨吃而撒娇。

    他们的头顶上,唱诗班正在神父的领导下唱着圣歌:“我若归祂,不再穷乏,祂也永远是我的。我的灵蒙救由祂导引,享安息活水边...”

    诵经声萦绕于耳畔,香料燃烧的味道在鼻尖徘徊,而安东尼,他在心中附和着那熟稔的曲调:我因愚妄屡入歧途,祂因爱我来追寻...

    他们在圣洁之地的阴暗角落里拥抱,亲吻,安东尼的手指上下移动着,剥去了艾吉奥的上衣,解开了他的腰带。他们对彼此的身体并不陌生,在夏天最闷热的时候经常跑到佛罗伦萨的郊外寻一处干净的湖泊玩水,早几年还会为了一些男性尊严问题比较...当时的场面混乱到差点去请费德里柯来做公证人。

    艾吉奥倒也经常跟着费德里柯和安东尼跑上爬下地锻炼,不过他看起来还没有接受过那种非常正式的训练。安东尼的兄长在十岁的时候就为此接受训练,他作为未来的神父,体力训练会稍微晚一些,大概在十三岁。贫民的孩子已经走出家门寻找工作支撑家庭的时候,他正挥舞着手里开了刃的短剑学习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刺死面前的敌人。他的力气其实比艾吉奥大很多,尽管他们比较过许多事情,但从未想起比较力气。

    大概是因为安东尼的外貌太具有迷惑性,让人觉得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贵族少爷,甚至每每和别的家族的纨绔子弟出了些需要用拳脚解决的矛盾时,艾吉奥总是会挡在他身前。

    安东尼抚摸他腰侧的一处剑伤,那是维耶里那个小人留下的杰作,让艾吉奥结结实实地在床上躺了好一阵。而失去玩伴让高傲的奥尔西尼愤怒之下想了个损招,让人在维耶里上街的时候趁其不备套了麻袋打了一顿。事情败露后,他被罚关禁闭并给维耶里道歉,因为拒不道歉,他当众挨了父亲一巴掌。奥尔西尼治家甚严,不过倒不是为了约束后辈,而是警告后辈凡事不可粗心大意让人抓着把柄不放。

    有许多事情发生在天父看不到的地方,只要“看不到”就可以发生...对吗?

    他的思维跳转时,身随心动,手下也没个轻重,无意中把艾吉奥掐疼。

    “我可不是木头做的,轻点!”他不轻不重地抱怨道,不规律的吐息喷在安东尼带着鸢尾花香气的颈侧。

    诵经声还在继续,就像是伫立于穹顶之上冷视世人的众神在吟咏:我虽经过死亡幽谷,亲爱之主仍在身旁...

    安东尼为脑子里的声音痛苦,抱住了艾吉奥,后者并未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这情绪来的莫名。他抱着他腰部的手收紧,身体微微颤抖着,也许是触动到了伤心处,艾吉奥一心想要安抚。

    “我可以...?”

    他听起来很悲伤,在意识到这点之后艾吉奥不假思索地点点头,神情就像是儿时答应出借心爱的玩具,一时忘了自己内心曾有过的犹疑和恐惧。

    安东尼于是让他微微撑起身体,解开了精致的牛皮腰带,有些急切地扯下了他的裤子。不止是否由于心理作用,尽管已至暮春,这时光着下身还是有些凉嗖嗖的。他有些不安地磨蹭着双腿,尤其是安东尼的眼神变了,衣冠整齐的他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衣不蔽体的他。

    地窖点着两盏安东尼从家里偷运过来的纯金的烛台,烛火让金属烛台也闪闪发光,足以照亮整个地窖。

    安东尼从一边的酒架上取下一瓶年份悠久的酒,有些苦恼地说道:“这里可不算得上是个浪漫之地。”他努力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目下的事情上,而非成为上帝的牧犬,跟着那些吟诵声歌颂祂的荣光。

    “请打开你的腿。”他捧着酒瓶微微歪着头微笑,让人想起那些无偿为人诵经和赐福的神父。

    他学着那些女人,用身体笨拙地对好友发出邀约。让他能看到蹭着衬衫尾端的半硬性器和即将被使用的地方。

    “这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和“他一直以来在床上都这么有礼貌吗?”两种想法在他被烛光,酒精和安东尼的微笑迷的晕乎乎的脑子里打架。

    冰凉的酒精淋到下体的时候他条件反射性地想要挣脱,安东尼把手放在了他的小腹上用力按住了他。这动作让他感觉到了微妙的不愉,生物本能让他心安理得地无法屈居于同性之下,在他迟滞的脑子里拼命敲响警钟。

    第一根手指借着酒精的润滑挤入紧闭的xue口,同时安东尼的另一只手拂过艾吉奥沁了点汗的侧脸,因为紧张抿着的嘴唇,微微起伏的胸乳,已经成型的腹肌,一路向下摸到了他垂软的yinjing,握住。

    他的体毛不如成年男性那样浓密,坚硬,还带着点稚嫩的柔软,顺服地蹭着安东尼的手。

    “放轻松...”

    他一面在对方紧致湿热的体内探索,一面用拇指大力揉按着敏感的马眼,激起一阵毫无防备的惊叫。

    “不!安东尼!这不行...啊!”他伸出手抵在安东尼的肩膀上,却没有真的推阻,只是抓着他的衣物。

    “除非你来吻我。”

    安东尼转移注意的手段很有效,艾吉奥这时候只顾着前方的动静,还未注意到塞到他屁股里的手指已经变成了三根。

    他没有过多犹豫,抬起身体吻在了安东尼上扬的嘴角上,一只手搂着对方的肩膀,发出无声的急迫恳求。

    但他忘了安东尼是个使诈的好手,他的确松了前方的桎梏,却颤抖着身体被后xue陌生又强烈的刺激弄上了高潮。

    乳白色的jingye落到了安东尼绣着金线的进口丝绸衣服上,弄脏了他的手,烛火掩映之下他的脸色平淡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看起来冷静地可怕,天真的小鸟以为抚摸他的手代表着亲近,却不知那只是难掩控制的前奏。

    他想逃走,但是衣服被扔到了安东尼身后,应许之语也已出口。酝酿在脑中的醉意得到宣泄,随着高潮冷却下来他迟滞的思维开始思考:...他都干了些什么?!

    正确和错误早已在圣经中写就,那些普罗大众昔日所奉行的箴言,即使他不满现世一些迂腐的规则也会尊重其中的想法。

    他们还是在教堂里!如果被发现,怕是得被抓到宗教裁判所去。

    不过他最担心的还是损害和安东尼的友情,或者又害他背下家族的惩罚。

    “你是说...及时止损?”

    他的嘴角下撇,眯起了眼睛,在听到那话时,插在对方体内的手指不退反进。指尖抵着最敏感的地方研磨,刺激地短时间还硬不起来的艾吉奥浑身颤抖,要努力咬紧牙关才能将呻吟压进喉咙。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脸上泛着羞耻和高潮的红,身上出了层薄汗,几缕头发黏在额上。

    “我虽经过死亡幽谷,亲爱之主在身旁,主杖主竿仍安慰我,十架引我向前方。”

    唱诗班依旧在歌颂主的恩德,而未来的神父早已朝着反方向单枪匹马绝尘而去。他不顾对方的反抗压着他亲爱的挚友,用有着复杂鎏金刻纹的牛皮腰带束缚他的手——那是一番不算困难的斗争,艾吉奥没办法在保持静谧和几乎全裸的情况下离开这里。

    而安东尼则有恃无恐,早知家里已打点好了一切,他不可能真的就如同老鼠一样偷偷摸摸住在这里。神父即使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动静,看在奥尔西尼家族的面子上也会装聋。

    “不,安东尼,停下!!”他试图唤醒对方平日里自持的理性,不过效用不大。

    安东尼取了烛台放到壁龛里,随后转身轻巧又灵活地褪下裤子,伸手用力握住了艾吉奥乱踢的腿。像是正值壮年的屠夫拖拽一头不肯配合的羊羔那样把正要趁此机会蹭下桌去的他拽回桌子中心。

    储藏室的桌子靠着墙摆放,艾吉奥就又被压在桌子上抵着墙头。在此过程中,他的脑袋不慎磕到墙上,未经过仔细处理的粗糙墙面磨破了他额头的一小块皮肤,这一记把他的脑袋都给撞出了震音,一时之间无法动弹。

    安东尼就趁着这个时候,靠上前来用力掐着他的腰,潦草地用手指插了几下,确认不会让他后面太过撕裂。为了防止艾吉奥突然狠下心来弄个鱼死网破,他没多余的时间犹豫。带着几分得意的心情,伴着圣歌的尾巴,他的yinjing打扮没入那小巧又初经人事的rouxue里。

    每到歌曲的结尾,唱诗班的孩子们总会故意拉长音调用那稚嫩的尚未分明性别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赞美上帝。

    艾吉奥撕咬着手上的皮带挣扎着,背后的马尾勉勉强强地束着。安东尼的胯紧贴着他的臀部,性器整个儿埋进了他的身体,一开始的进入因为准备尚未充分而略微艰难。不过事已至此,安东尼也不想就这么把他放走,媾和就这么变成了强jian。

    艾吉奥本该有余力反抗,他的拒绝大都以劝说或是建议的形式,并未太过激烈的言辞和行为。要怪只能怪他太信任安东尼的理性又太关心他了,以至于使自己身陷险境。

    后门被强行突入,比手指粗壮许多的yinjing强硬地撑开紧皱着的xue口,带来一种缓慢且耻辱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