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两位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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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期望能够解决谜题的人化作了谜题的一部分。 翌日清晨,我迎来这位威望提升得甚是突然的黑衣司祭。从门缝里瞧见外面彻夜驻守的镇民们在黎明时分熄灭了烛火,我那若不如他们的意就让这里得到和旧教堂一样的待遇的疑虑暂时得以打消。看样子他们还没有冲进来的打算,但仍不肯离去,一夜未眠的我只能靠不停抚摸着怀里的Poe稳定心绪。 “你也清楚近几年各个地区类似事件出现频率之高,我的考量是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坐在对面的Canbeen神父扶正蜡像般的脸上的眼镜,我看不到镜片下的眼神有任何友好之意,“本就蹊跷的起火事件后留下一个苦主,又来了个根据他的误判——我很遗憾但事实就是这样——大概没有教会通过他申请的修生,仅因为你们几个异见者就漠视不好的苗头,任由它们日后形成火焰吞噬一切,那将为时已晚。” “所以急着以异端嫌疑指控他,”我点头,“还大清早跑来这要人。” “你搞错了,”他冷冷地说,“我可没说来要的人是他。” 我心头一颤。 “排除掉他俩,就只剩我了,可我只是讲了一句话……” 他装出来的惊讶只持续了一秒,姿态比刚进屋时更加松弛,“如果人人都如你一般具有自知之明……一句话,更像是谜底吧?怎么看都是这样:你才是被附了身的人,看出来修士那件黑衬衫里到底包裹了一具怎样的躯体,你需要被关起来,静待真正的驱魔。” 他在胡扯些什么?! 我猛地起身,一阵嗡鸣直冲头顶,震得我头晕目眩。Poe吓得从怀中蹬腿跳下,悄无声息地跑远,免遭被扔之苦。我气得浑身发抖,他无言示意我坐回到沙发上。 我只得照做,捂着额头借以减轻晕眩感。 “所以现在,我成了那个招致邪灵的人了吗,你为此准备……” 他往后一靠,放声大笑:“Rachel对我承认了一切。那原本就只是Ryan口中几个毫无意义的音节,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出头还是出风头,歪打正着猜对了,我看他才是个专供测试的黑袋吧,哈哈哈……”笑声戛然而止,他正色道,“无论如何,Doc,昨天人们的确是见识到你竟然能够做到慷慨激昂地讲话而不是以往那种如履薄冰,虽然不清楚你给出正解之后即晕倒,这其中的机理是什么,不过我可没工夫进行精神分析之类的玩意,我只能看出来,在照看方面你已经很不够格。” “喊出那声异端的可是你,”我恨声道,“拿一枚钉子和他者的旧疾发作借题发挥。” “在我对仰慕者的袒护说辞失去耐心前枚举出你用来维持心智的精神类药物中有哪些能让人具备透视能力,否则趁早闭嘴。” 我的额头有点发烫,热感渗进掌心。不知道血从这个部位流出来的时候是不是这种感觉……等等。想到什么的我颤声道:“你为什么对这些感兴趣,难道是在收集圣痕五伤?现在,双手,侧肋,都显现出来了,还有钉在一起的双脚,可以算作一处,只剩额头这里……” 神父的眼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怜悯,也许是我又一次看走了眼。百无聊赖的Poe竖着尾巴回来,再度轻盈地跳上我的双腿。顾不得它的我死死盯着Canbeen,怜悯烟消云散,做作的惋惜溢满眼帘: “尽是些漠视我们天主的货色。从不出现在礼拜堂是多么特立独行,轻蔑以待他人的信仰以彰显自己的清醒。恰逢时机降下的惩罚,终会使他们幡然悔悟。说到这,”他俯身靠近,“你身上血腥味很浓啊,Doc.” 我躲开这份不怀好意的关心,“去和沃伦夫妇讲吧,看看会上门造访的是他们还是警察。” “我刚说什么来着,谁会放心将病号交给自顾不暇的看护者。你纵容这个畜生的恶习看来也是改不掉了,”目光落到我的手腕,“旧的还没愈合,这是又新添了几道?” 我大惊失色,抬起双手,那双白色的护腕还好好地裹在上面,并没染上其他的什么颜色,只是手颤抖得有些厉害。 双手之后是起身的他,走到衣帽架前摘下帽子,对我微微颔首: “抱歉开了个蹩脚的玩笑,选择遮起哪些部位从来都是你的自由。镇长他们可早就明白这件事并不在世俗势力的管辖范围内,你自觉还能撑多久?我等着这个答案。” 他关上门,我脱力般陷入沙发。 没有人愿意关心我平日里固定穿着的衣袖下的腕上套着什么,今天倒是头一回有人提起这个。我以为向来是,你不曾注意,我便省去回想缘由再解释的麻烦。怎料想最后会是给出一个想当然把这个和Poe联系起来的答案,这百般奚落之后的关怀暖心到令我想吐。 门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难道不甘心的胖家伙又杀了个回马枪? “门没锁。”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Poe适时显露出对陌生人的羞怯,面前的人换成好奇心旺盛的记者。 “他们就算见到那样的场景也依然三缄其口,刚才看到神父好像也在气头上,看样子只有你这提供些什么的希望最大。” 我懒得动弹,目光望着天花板,“你想知道哪些方面?” “旧教堂的火灾起因,他下落不明的唯一亲人为人如何。” “前一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后一个问题我无从回答。” “为什么?” “火灾发生时我并不在场。下落不明的叔叔热衷逃债,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 “这样。那你总有点什么想说的吧。” 对方声音甜腻,我的就没那么动听,讲述者都不堪忍受的沉闷嗓音。我思忖这如果口无遮拦就会滑向自我暴露但绝无可能治愈半点心病的对话该何时结束,想象着写着“如无必要请勿交谈”的牌子挂在诊所哪里能发挥最佳效果。从何说起呢,在前一个地方直到被传染成和他们一样才辞职来这? “我觉得一个流血的小男孩没什么可写的。”我回答。 “要是个小女孩呢?” 这问句的确是起了点效果,如同攥住我的衣领,逼得我坐直身子正视她。 我们在彼此眼中瞧见了自己不太希望多数人看到的样子。这份萎靡在过度亢奋之后的脸上很常见,于我而言却是久违。也许这解释了初来乍到的她带给我的似曾相识,但如果我们之间的对话以那种烂俗的搭讪用语作为开场白,那我就会在开口前先掐死自己。一潭死水中投进一块斑斓的石头,涟漪绽放到极致的时候也正是它消逝的时候。 “你看起来……” “很差,”我接过话头,“比你关心的新闻对象强不了多少。大可放心,我没有喧宾夺主的心思,只是想听听你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她抽了下鼻子,“测试我是否有资格写下这篇报道?” “预设立场还是脑子空空被事件牵着鼻子走,你总得选一个。” “那你希望我是哪一种?” “别成为任凭他人评判的那种。通常,一个生死不明的人就会是……” 她轻笑,“你在吓唬我。” 我毫无笑意地回望着她。 “好吧,”笑容熄灭,“我是这么想的,所谓圣痕不管在哪个部位都无所谓,真正的神迹是他流了那么多血还残命未绝,但吊着一个小孩的一口气不送他解脱,这很残忍。” 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猜想成真呢? 我扶着沙发臂直起身子,余光瞥见她包里的一个东西,差点打了个趔趄。再一看她,几缕轻烟从轮廓飘出,徐徐浮现在半空,汇聚成另一张脸,交代了萎靡的来由。 惨叫适时在耳边炸开,一声之后又是一声。 我踉跄着奔向桌子,来不及接住猛地抽出的抽屉,一声闷响炸开,里面的东西洒得满地都是。我跪到地上翻找药瓶,药片雀跃着离开狭小棺材,可在手腕的刺挠和手指的麻木的交汇下,就是没一个落在掌心。我索性对准喉咙正要往里倒,一只手伸到面前。 “这回可吓着我了。” 她夺过药瓶。一丝不属于我的温度划过指尖,带给我一个冷颤,这下清醒了不少。 换上仰视的角度,就算脚底并没有踩着细长的鞋跟,这自顾自转过身的背影也很高挑,伫立在再浓郁的失真感中,都能令其黯然失色。 她没机会长到这岁数。 “你都不喝点什么?” 我刚想夸赞她干得不错,现在可是个探视真正主角的好机会,可是我想错了,从厨房传来四下翻找的声音。 嘴还没从失真感中脱离,我听到自己艰涩地开口,“国王送给每个孩子一个花盆。” “啊?”她拧开水龙头。 “和几粒种子。宣称谁能用它们种出最美的花,谁就能继承王位。” 她捧着一杯水停在我面前。 “但有个孩子,他浇水、施肥,使尽浑身解数,花盆里就是一点绿意都无。国王规定的日子到了,所有的孩子都涌上街头,每只手里都捧着盛开的鲜花。国王从他们面前走过,却对那些怒放的鲜花视若无睹……” “直到他看到了这个手捧空花盆的孩子?”她递给我水杯,“我来并不是为了听这个孩子气的故事。” 我接过它,将所剩无几的阿普唑仑全部送服,扶着膝盖站直,对上虚浮而残破的脸。 “不如说,你已经知晓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