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秘密
“日番谷！你这样做也太冒险了！万一小桃的精神世界因此而崩溃……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变成徒劳！”知道日番谷再次进入雏森精神世界，甚至还冒险进入她的梦中梦的行为后，平子真子斥责说。 “……”日番谷皱着眉头没有反驳，他知道这次是他冒失了，但是他并不后悔。 因为他相信雏森。平子不知道雏森早就推测出了那个世界的真相，如果不是最后雏森故意询问他，她甚至瞒过了他们所有人。所以雏森桃，远比他们所认为的要坚强、也更聪明得多。 “那你呢？进去都做了什么些有用的事？”一直被平子叨叨个没完，日番谷也有些不悦地看向平子真子，他回怼得毫不客气。 而且日番谷心底本来就有怨气得很——什么学长男友，什么画展约会，他进去就不能做点有用的事？ “呵……”听到他们的争执，cao作台前的蓝染轻笑了一声，言语中也充满嘲讽，同样也是对于在精神世界中平子真子和雏森的亲近而产生的不满：“当初要向我复仇的时候可没见你这样，你什么时候这么谨小慎微了，平子队长——” “你闭嘴——”平子真子的怒火转向蓝染，但是他也仅限于嘴上骂蓝染几句了，他没法说让蓝染退出他们所谓的合作。毕竟如果不是蓝染……他们甚至连小桃的精神世界都无法保存下来。 对于自己的事情，他的确不是这么谨慎的人，但是涉及小桃，他不得不如此……因为他们谁也不想再经历“失去”是什么感觉了，这次必须成功。 “各位，请不要吵了……”朽木露琪亚无奈地看着三个仇敌变情敌，最终又变成合作伙伴的男人，只要一涉及小桃的事情他们就会变得幼稚起来。她有些想抚额，都是任职了几百年的队长了，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看到这几人在这争风吃醋般地斗嘴……还真是活久见…… 露琪亚看着漂浮在器皿中的好友，她闭着眼，长发飘散，身体上也连满了各种线路。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她一直沉睡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他们为了唤醒她，也多次连接了自己的精神进入其中，可是雏森却丝毫没有对他们的记忆，于是他们只好徐徐图之，慢慢地与她再次相识。 他们没有想到雏森的潜意识会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构建一场与现世无异的生活，她有普通却又完美的人生：她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她有爱她的父母和弟弟；她有青梅竹马和好友；她有赞赏她的老师和同学，每天都过得开心又幸福。 而这些都是现实中的雏森不曾拥有过的。她自流魂街出身，没有记忆、没有父母、没有亲人；爱慕的队长对她施以欺骗；为了爱慕之人，她悲痛地对朋友和青梅竹马拔刀相向，与他们之间也产生了裂痕。虽然之后朋友之间很容易就说开和好了，但露琪亚知道，那些痕迹一直都深深刻在雏森的心上。 在蓝染彻底叛离尸魂界之后，雏森就没有一天是开心的，只不过她展露给大家看的都是她坚强的一面。比起尸魂界的残酷来说，或许那个虚妄的世界，才是她内心深处所向往的日子。 所以她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这一次，真的能唤醒她吗……我们已经不能再进去了吧。”露琪亚看着毫无意识的雏森，很担忧地说。那个世界因为雏森潜意识的觉醒已经岌岌可危了，如果她仍然不愿醒来，那将只会与其一同沉眠。 “……”露琪亚的话让旁边几人沉默了下来，她的担忧当然也是他们所担心的情况。 蓝染扫视过面色沉重的几人，没有再说什么重话去打击他们。 他倒是没有那么悲观。他也进入过雏森所构建的那个世界，一个让众人的身份都合理化，几乎没有太大漏洞的世界。 蓝染的眼光一向不错，雏森在那个世界过得很好，甚至在她的设定里，他还是她的老师。 她对蓝染的老师印象应该是取自于她潜意识里最美好的记忆，是在真央学院的时候。在雏森的印象中，他们初次相识于真央的课堂上，她和大多数学生一样，都折服于温柔亲和的五番队队长的魅力之下，然后一步步深陷其中。 但其实对于雏森这几人，蓝染是在他们还在流魂街时就注意并选中，然后在真央有意接近并发展起来的。 蓝染很少会去反思自己行为的对错，但在叛离尸魂界之后的几次对战中，他发现自己好像始终无法对雏森直接下死手，于是从那之后他开始完美地避开所有有可能会与雏森见面的场合——也包括千年血战。 他已经看到了雏森的成长，她跟在平子真子身后，已经是一个非常出色、能够完美辅佐队长的副手了。 与友哈巴赫的战斗其实也在蓝染的计划之中，但是……他不知道雏森是如何找到他们的。 很显然，他片刻的分心都被正与他对战的友哈巴赫捕捉到了。蓝染的动作慢了一步，被友哈巴赫一道重击挥砍击飞，那几乎劈开了他半边身子，强烈的重伤好像让他的思绪都迟钝了一些。 “蓝染队……。”雏森的心神都牵在了那道身影上，她不知道该如何唤他，好不容易开了个头，又将尾音吞了回去。 蓝染听到了雏森奔向他的惊呼，雏森很快就来到了他的身边，似乎是想像救助其他人那样扶起他，可蓝染受伤太重，反而让她不知该从何下手，看到他的伤势，她的眼中似有水光泛起。 蓝染无法对雏森下死手，但友哈巴赫可不一样。 蓝染看到对方极速接近的身影，没有时间跟雏森说上一句话，只来得及在她周身设下一个防御护盾就径直迎了上去，没想到最终还是没有防住。 所以说……他才不想要有“弱点”的。 战斗彻底结束后，蓝染仍然没有机会再和雏森说上一句话，蓝染和崩玉融合后早就拥有了再生的能力，他无需治疗，而失去意识的雏森已经尽快被送往医疗队了。 事毕他又被关回了无间地狱。 蓝染在无尽的黑暗中，时而会想起决战时雏森被友哈巴赫击中的画面，不知道……她还好么。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是京乐春水带着平子真子一同前来和蓝染谈一笔“交易”，他需要提供的是他研究生命科学多年的技术，而尸魂界这边，只能就总队长个人而言，稍微给他放点水——在不被尸魂界其他人发现的前提下，蓝染可以适当出来放放风，京乐可以当作毫不知情。 十二番队的涅茧利虽然也对生命科学很有研究，但平子真子参观了一下他那些引以为豪的“作品”就觉得实在是有些难以入目……反正他欣赏不来。 让涅茧利帮忙，很难说他会不会在暗地里埋下点什么暗雷。平子想了想涅茧利埋在“作品”里的各种毒药机关，觉得这个合作对象就不用考虑了。 千年血战中蓝染惣右介的行为也算是帮了尸魂界一把，在这之前平子为了报仇也找蓝染打过不少次，虽然一次也没赢过……不过变成假面也不全是坏处，而且他们也再度回归了尸魂界，小桃的事情为先，他和蓝染的那些旧账，平子真子决定不再去追究了。 蓝染同意了，于是他们就正式开启了这个合作项目。 …… “你们知道她将自己一分为二了吗？”几人沉默许久后，日番谷率先打破沉默。 “你指什么？”平子真子和露琪亚倒还真对这个情况不太了解。 而蓝染听了日番谷的话则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响——小桃自认为的双生弟弟。”日番谷提醒说：“她很坚信他的存在，或许这才是她无法醒来的原因。” “撤离前我提醒过她：他真的存在吗？” “接下来就是看她的选择了。”日番谷说。 “响……那不是小桃构建的家人吗？”这个少年露琪亚没有见过本人，只有在第一次去雏森家里的时候，在全家福上见过。 “不是。”日番谷正要继续解释，旁边的蓝染就在cao作台上按了几个键，少年与雏森一同成长的画面以及最后雏森如何出手“杀”掉他的画面都被导了出来。 “这是……！”露琪亚这才有些惊异，她这才知道，原来不仅是他们有隐瞒雏森的秘密，雏森也有隐瞒了他们所有人的秘密……而且雏森的秘密似乎远不止她所以为的那样。 雏森竟然在那个世界里的几年前就可以使用她的斩魄刀飞梅的能力了，而且还是徒手就释放出来了……她消灭了吞噬了她弟弟的虚。 但以一个正常人类的思维来看，她只会觉得自己是杀了人。然后在日番谷的帮助下，她开始将这个秘密隐藏在心底最深处，明明失去了所有家人，一个人生活在那个世界里，却伪装得与从前无异，没人看出她的异常。 这样靠伪装自己很开心来过活，那和她在尸魂界时又有什么区别？而且话说回来，这些伪装自己的能力、精于算计的计谋，说到底都是和谁学的！ ——平子真子想到这一点，就很不爽地瞪了蓝染一眼。 蓝染全然无视掉平子的怒视，接着日番谷的话解释说：“他才是小桃的潜意识。而小桃才是她的精神体本体。” “那我们一直以来都搞错了对象？！”露琪亚惊了，她实在是没想到那个单纯简单的小桃也会像蓝染这样整些弯弯绕绕的手段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平子真子也恍然大悟，难怪在画展的时候，小桃看到那幅双极却毫无反应，或者说就算是有什么反应，她也可以完美地掩盖过去，因为她本就不愿清醒。 “……”日番谷也是在雏森最后问他是否是真实的，回来细想一番后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们极力想唤醒的对象，才是雏森醒不过来的源头。 他们一直以来都以为“雏森桃”是精神世界的潜意识，所以一直围绕着她行动，企图唤醒她的潜意识，让她的潜意识将精神体唤回现实世界。而精神体才是将那个世界彻底封闭的源头。 可原来耗了这么久，他们一直在对精神体浪费时间？！没想到潜意识被她分化成了“雏森响”这个毫不起眼的人物，而且还被她亲手消灭了…… 蓝染忍不住轻笑出声，雏森真是让他感到太惊喜了。他的眼光果然没有错。 最开始选中她，只是因为他觉得雏森桃这个女孩单纯又听话，但是越接触下去，蓝染就越发现，她其实有与他很相像的地方。 所以后来他开始尝试教导她一些东西，她都很努力地去掌握了，并且予以实施。直到现在，她毫无记忆的精神体熟练掌握了那些知识，成功地将他们所有人都耍了。 被精神体耍了一通还能这么高兴的估计也就只有蓝染了，旁边三人无言地看着浑身写满了愉悦的蓝染。 蓝染已经享受到了收获果实的极致快乐，他这才看着器皿中的雏森问：“在那个世界也该玩够了，现在，你该给出你的选择了，小桃——” 旁边几人听到蓝染的话，来不及问具体的情况，视线也紧跟着向皿中之人望去。 器皿中，雏森的棕发已经蓄了很长，飘散在药水中，显得十分柔软，似乎仍然像往常那般没有任何回应，只有药水咕噜噜地冒出了一串气泡向上升去。 然后……他们看到皿中之人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 “……小桃！” “桃——” 只有蓝染悠悠地说：“欢迎回来——我的……” 彻底绽放的美丽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