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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0珠+二合一】第68章 中都变

    

第69章 错弄弦



    数十名甲士护卫着季行简与季矜言,却是往另一侧的北门方向去。

    拉开了城门,季矜言隐隐觉得不对,忙问道:“祖父,这是?”

    谁料季行简并不意外的模样,一切原是早有安排,他握住她的手:“矜矜,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长孙殿下的,趁今日之乱,你就随燕王殿下走吧!”

    只听得一阵马蹄,季矜言再抬头时,齐峥骑着马,正在她面前。

    “快上马呀!”季行简催促道,拍了拍她的肩膀,“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会去与圣上请罪,只当、只当是你被贼人掳走了,从此世上再也没有你这个人了。”

    季矜言有些迟疑,她看着齐峥:“你不是离京了吗?怎会在这?”

    “父皇传书于我来协助平定临洮之乱,燕军就在城外扎营,只要一声令下,不日便可入城。”齐峥朝她伸手,“这些话我们后面再说,你快上马和我一同离开这里。”

    看着一脸希冀的季行简,她似乎明白过来,这次民变,祖父必然是参与其中了。

    但她不相信,这一切只是为了成全她与燕王。

    “我有话要问你!”季矜言仰起脸看他,这些齐峥又知道多少,是否也参与其中了,她不敢去想。

    “时间来不及了,快上来!”马背上,齐峥焦急地催促。

    季矜言咬咬牙,随他上了马。

    二人旋即往城外方向去。

    “这究竟怎么回事?”她侧过脸询问,“根本不是民变,这些工匠背井离乡,他们的亲友意外横死,不过是要一个说法,为何要圈禁,逼迫他们?”

    马跑得又快又急,似乎要将他们带离漩涡的中心,殊不知,却是朝着另一个深渊奔去。

    齐峥顾左右而言他:“不管了,总归借着这一场暴乱,我们可以……”

    听他口口声声也定义此事为民变,季矜言皱着眉打断:“根本没有暴乱,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你可知方才我为何要一箭射死那个人?”齐峥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这些人定是有目的,否则好好地怎么可能身上藏着匕首?”

    “大部分人只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受人蛊惑而已。”季矜言回忆起刚才那个人来,“不对,那个人绝不是工匠,他字字句句都在挑唆,都是有意而为之!”

    齐峥不愿在此时与她发生争执,眼神似有些闪躲:“好了,别再想那些了,至少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你也不用背负着那样的重担。”

    原以为季矜言会和自己一样,但她却忽然沉默,齐峥隐约觉得哪里不对,试探着问道:“矜矜,你怎么了?离开了那样的牢笼,难道你不高兴么?原本这一切都错乱了,现在终于回归正位,不好吗?”

    呼啸的风声刮过耳畔,季矜言以为自己会哭的,然而脸上却干干的,她一字一句地说:“齐峥,我不会跟你走的,我上了马只是因为我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色渐渐暗了,他不可置信地勒马:“你说,什么?”

    此时已到城外,燕军扎营之处就在前方,四周没有一丝杂声,齐峥跳下马,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愿意?”

    季矜言也跟着他下来:“你和我祖父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为何要这样做?今日这一切,是不是你们俩共同谋划做的局?你们,究竟想图谋什么?”

    这话叫齐峥不解:“矜矜,宣国公一心都是为了你着想,怎么是谋划呢?临洮生了民变,原本我正奉命在济南巡抚,又受了父皇的嘱托折回临洮,宣国公昨日与我说,你的侍女被遣送回来,如今在宫中孤身一人,我没想到今日会见到你,实在……我不想就这样放手。”

    他眉头紧蹙:“他一直懊悔没能阻止得了圣上的赐婚,这次冒着这样大的风险,也要成全我们,你怎能觉得是做局呢?”

    然而季矜言反应过来:“你没想着会见到我,那一直藏在暗中,是为了什么??”

    齐峥闻言,眉头越发深锁,迟疑再三,还是开口将一切如实告知季矜言。

    “中都奉天殿横梁坍塌,其实那些死去的工匠,并非被砸死,所以不能将他们的尸首交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当时血咒从房顶掉落,上面写的是父皇的生辰八字,还有皇长孙印信,宣国公当机立断,封锁消息。”

    顿时,季矜言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封锁消息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齐峥也觉得没有遮掩的必要:“但他还是怕走漏消息,所以下令关押所有的工匠,只是没想到,那些江南迁徙来的百姓,也会参与其中。”

    她没有料到这些,但历朝历代的皇帝,对于巫蛊之术都是深恶痛绝,何况此事还涉及到皇室子弟,没有人会去关心究竟是谁下的咒,只要消息散布出去,舆情会压垮一切。

    到那时候,不管是不是齐珩做的,都会被人诟病。

    而想要一劳永逸的办法很简单,在事情发酵之前,封锁城门,杀掉所有知情人,然后将这件事定义为恶性的民变、暴乱。

    “不行!我要回去!!”季矜言抓住了齐峥的手臂。

    “你回去做什么?”齐峥拽住她的手臂,面色似有些痛苦为难,最后沉痛说道,“父皇都已经首肯了,宣国公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我就是要回去告诉他!齐珩如果知道了,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不能再一次让他被迫坠入深渊。”

    齐峥被她推开,愣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知何时开始,他们之间有了一道裂缝,而这缝隙越来越大,如今竟成了横贯在牛郎织女之间的天河。

    一阵无力之感袭来,送她回去,错过了这样的机会,也许真的就是永远错过了。

    齐峥突然暴戾地将手中的马鞭扔在地上,蹲在地上大口呼吸。

    “凭什么,又要我放手!”

    落日之色溶溶,映照她脸上,季矜言温声对齐峥说:“送我回去吧,这是我欠他的,是我们欠他的。”

    直到夜色沉沉席卷而来,齐峥才回过神来,他脸色难看极了,最终带着不甘说道:“回营地去吧,我不便露面,让副将送你回去。”

    *

    “王爷,您回来了!”副将迎上前,以眼神示意齐峥,营帐内有人。

    他回头看了看季矜言,正准备关照副将,立刻送她回城时。

    帘子从内掀开。

    齐珩偏着头望向他,在看见齐峥身后的季矜言时,神色复杂。

    只听得他鄙薄的轻笑了一声。

    而后双臂交叉,好整以暇地看了季矜言一眼,缓缓说道:“宣国公说,你被贼人掳走了。

    季矜言忧心城中情况,走到齐珩身侧,语气焦急:“我们先回城内,我有话要对你说。”

    齐峥见他目光不善,冷冷带着怒气,唯恐他要责怪季矜言,虽是不甘,却也忍着心中酸涩迎上前去解释:“阿珩,我是奉旨前来临洮的。”

    齐珩将她拽到自己身边,唇边的笑意令人心颤。

    “敢问四叔,掳走长孙妃,又是奉了谁的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