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啊书屋 - 言情小说 - 【G/B/N/P】皈依贪狼在线阅读 - 27今日不锁了吗

27今日不锁了吗

    那一瞬,谢景山几乎怀疑有剑锋划过了自己的脖颈,他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沈庭筠的手已经摸到了他的后脑,扯开了那两个绳结,潮湿的布料变得松散,她轻轻一扯,把他们之间的阻隔完全撤去。

    于是这个一脸无措的男人便在沈庭筠面前被她一览无余。被她一巴掌扇红的侧脸上还留着清晰的指印,本来干涸的双唇却在刚才的折磨中变得又肿又艳,而那双眼睛里盛着被刺激出的泪,对视间,他失神地眨了几下眼睫,水色便在他发红的眼底晃荡,溶溶潋滟。

    他的尊严在她面前荡然无存,身体已经被她完全掌控,本以为刚刚还在和她虚与委蛇,而事实是只有他一个人在矫言伪行。

    是自己错了,是他班门弄斧把自己赔了进去。

    他没想哭的,可是女人刚刚蹭上了姜汁的手指还带着刺激,轻轻拂过他的下眼睑,于是那液体便再盛放不住,滚落了出去。

    “什么时候?”他恨不得立刻就让这药效过去,变会原本的声音,被改变了的嗓音在这个场面下听起来实在可笑。

    沈庭筠想了一下,“我也不是很确定,或许是第一晚看见你的背影,靠近你时闻到你皮肤上的世家才有的香气,你手上的茧子与你待诏时的小动作一致,又或许只是因为你的下颌、喉结和指尖的形状,我始终认为‘这个人可能是谢景山’,但今天我确认‘你就是谢景山’。”

    她说话的语气和刚刚的粗暴不一样,每一句都像是温柔的刀背在他的喉头摩擦,她说她认得他的背影和裸露的部位,记得他的熏衣的香气,也会在金殿上观察他的行为,她甚至在暴怒时接收了他没来由的妒意。

    可是谢景山清醒地意识到,他没机会了,她在判刑前要最后折磨他一次,把那把刀捅进他心底。他不再看她,向前一靠,抵在了女人的肩头,仿佛这是最后一次可以贴紧她的机会。

    灼热的身体开始缓慢降温,谢景山闭了闭眼,“我后悔了,令卿,重来一次我不会杀他。”

    “可是他死了,活不过来。谢殊陵,我愿你这一生每一次错食姜片、每一次高潮、每一次跪在地上,都会想起这个被你杀了的不知姓名的书生。”

    而他那时竟然还挑衅了她,对她恶言相向,活该她对他生了芥蒂。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顶撞你的。”

    “你问我会不会和他们互通姓名,我不会。可是近战rou搏并不是射箭或行刑,我需要直视他们的眼睛,找出他们的破绽,将其杀死。那些眼睛也会入梦,折磨我惊悸。但今天那只是一个什么都没做错的书生,你凭什么处决他。”

    他沉默片刻,“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令卿。”

    “但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我整军经武靠得是赏罚分明。还没回来时我就派人去查了,那十一个书生出城门不过才一炷香金吾卫就追出去了,如果要杀早就已经追上了,可你放任他们跑到了我跟前,我并不介意你拉我入局,那时我想,京里有个天真的世家公子,他或许和我印象里的不一样,他会为了十一条命花点心思筹谋,我们有机会可以成为朋友。所以当我发现似乎是你跪在我脚边自荐枕席时,我想我应该好好奖励你的。”

    谢景山脖子动了动,用眼睛抵住了女人的肩膀,免得眼尾还有液体往外滑,“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杀那一人恐吓他们,等他们乱了,把谛澄夹在高门和寒门中间威胁,陛下定然怒极,狱中的人必死无疑,而那群人也会前途未卜。”

    她抚了抚他的背,“我知你难做,也可以理解你的行为,我行事往往也有诸多顾忌,可我想我们既然身居高位能做的或许不止那些。我罚你是因为我的小狗违背了主人的意志,哪怕那意志并不一定对。其实要扯掉这块布太容易,我一直没有揭穿你是因为我也享受你在这寒凉的京城可以给我一点温热,只是今日我才发现我们到底是走不到一处去的。”

    眼底一烫,谢景山心中发苦,“可这对我不公平,你从未提过也没有命令于我,却要求我按你的想法行事。”

    “但你会揣度圣意,为什么却不看看我的心思呢?你是条好狗,只是你的主人不是我……你内心底里其实也是轻看我的吧……”

    被戳穿了,他片甲不回的失利正是源于轻敌。

    他看不到女人的表情,可是听语气中她的失望,谢景山心脏几乎就要被扯碎。

    “不是的,不是的,你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点时间了解你。”他摇着头说。

    女人却推开他站起了身,低头帮他解开了手上的绳索,在他背后说道,“可我要的是绝对服从,不止是身体,你给不了我的,谢景山。”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谢景山带着最后一丝希冀,他转身伸手扯住了女人的袖子,近乎哀求地问道:“今日……不锁了吗?”

    “我有事要奏,明日之后亦不知会在哪里。”

    谢景山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腕,“别提,令卿,你才回来,你还不知道陛下在谛澄之事上的态度。”

    女人摇了摇头,“我已经体会过了,可你既然让我见了南墙,又何必叫我回头。正好趁此机会,可以让你了解了解我沈庭筠。”

    沈庭筠捧起男人的脸,摸了摸他脸颊上的红色指印,“明日你告假吧,让人看见了该笑话你了。”

    谢景山喉头发苦,他现下是真的想要哭了,明日她要在朝上攻讦他,却还要先行预告,好心地让他回避。

    沈庭筠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真可惜,你要真的是条狗就好了。”

    谢景山坐在床上,看着她离开。身体颤了一下才意识到了屋内的凉意,确如他们所说,温度骤降,与昨日相比,今夜冷了太多,他一条被主人嫌恶的丧家之犬又要如何度过这个冬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