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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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先生短期内摄入大量吗啡类镇痛剂,剧烈的情绪起伏加剧了新陈代谢速度,造成严重的药物中毒,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会有后遗症么?” “短时间内会有,吗啡类药物属于易致瘾类药物,他必须停止摄入,并且主动扛过对药物的生理依赖,但这会造成较为严重的戒断反应,这会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由于每个人体质与心理素质的不同,戒断反应的持续时间也会不同。换句话说......这需要他有强大的意志力去抗衡。” “那么......我们能为他做些什么,医生?” “最好多陪伴在患者身边,给他提供精神支持,也尽量不要刺激到他,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会有助于他度过戒断期。” “谢谢您......” 小天狼星和德拉科从医生的办公室走出来,在走廊上低声交谈。 “我会在这几天安排专机把哈利送回去,莉莉和詹姆斯那边正着急着,要不是詹姆斯拦着莉莉,怕是她今天就能直接飞过来。我想的是,等哈利先恢复几天,再把他送回去,这样莉莉也不会太担心。” “这样安排再好不过,哈利现在的情况还是缓一缓再告诉莉莉比较好。”德拉科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的说道,这已经是哈利第二次住进加拿大的医院了,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哈利再在加拿大多待哪怕一天。 “谢谢你,舅舅,没有你帮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德拉科垂下手,无力的倚靠着走廊墙壁轻声说道,哈利昏倒后,是小天狼星帮着自己一起把哈利送到医院,又忙前忙后挂号和付医药费,让慌得手足无措的自己得以全程陪伴在哈利身边。 最重要的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詹姆斯夫妇,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莉莉,有小天狼星帮忙通知他们,德拉科在愧疚之余,难免松了一口气。 “嗨,这有什么,你们俩一个是我的教子,一个是我的亲侄子,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嘛。”小天狼星揽过侄子的肩,宽厚手掌在德拉科的后背上拍了拍,“别太担心了,德拉科,他会没事的,哈利他可是个波特,什么都打不倒的波特。” 德拉科闭了闭眼,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天狼星,现在的他面对哈利的任何一个长辈都有用一种心虚和愧疚的感觉,他不知道,当他们了解了哈利究竟为什么会出事之后,会用怎样的眼神看待自己。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自己,面对他失控的、早已逾矩的心。 “其实......我是说,hummm......我是说,德拉科,你和哈利之间的事情,我会帮你保密的。”小天狼星看着德拉科脸上复杂的神色,欲言又止,德拉科脸色白了白,抬眸看向小天狼星。 “舅舅,你都......都知道了......” 小天狼星摸了摸鼻子,“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不是哈利告诉我的,是我自己看出来的,你放心,哈利什么都没说,这孩子一向最敬重你,绝对不可能在你没有同意前违背你的意愿告诉其他人......” 德拉科有些苍白的笑了笑,没有说话,让小天狼星的话卡在嗓子眼儿里熄了声。布莱克家的大少爷打了大半辈子光棍儿,虽说这些年收敛了不少年轻时的狂放不羁不着调,但是在恋爱方面,他还真没什么经验。尤其是面对现在年轻人的恋情,他就更不知道该怎么插手了。 所以虽然他能猜到哈利的昏倒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有关,也多少能猜到德拉科此刻尴尬愧疚惶惶不安的心情,但除了为这个心思敏感细腻的侄子提供一点点来自长辈的依靠和帮助,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小天狼星叹息一声,年轻人啊...... 护士的到来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通知他们哈利醒了,两个人步履匆匆赶往病房。 小天狼星直接推开门大跨步走了进去,德拉科在门口顿住脚步,一手扶着房门,看向门内。躺在床上的少年将毛茸茸的脑袋转过来,给不停嘘寒问暖的大狗教父一个浅浅的笑,然后,他的眼睛转了过来,穿过小天狼星的肩膀上方,定定看向德拉科。 德拉科与哈利对视片刻,微微别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那双绿眼睛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下来,哈利将医院的白色被子向上拽了拽,半遮住脸,用虚弱的声音对小天狼星说道,“大脚板,我还是有点累,让我再休息会儿吧。” 小天狼星求助的看向一旁的护士,护士正在给哈利换点滴瓶,闻言点点头,“我们给病人注射了具有安眠作用的镇静剂,这是正常现象,他现在没有大碍,不用担心。” “好,好,那你再睡一会儿,有什么不舒服就呼叫医生。你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去给你买点带回来,等你醒了再吃。”小天狼星将被角掖了掖,说道。 哈利笑了笑,“都可以,大脚板,我不挑食,医生说我能吃什么就吃什么。” 他的身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钝痛,他有些不确定那是因为镇痛剂的失效还是因为戒断反应造成的,困意一阵阵席卷上脑海,让他在说完话之后,就阖上了双眼,陷入半昏半醒之中。 他听到人声的低语交谈和刻意放轻的脚步,以及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脑袋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 就好像这样,就能逃避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哈利这一觉睡得很沉,却并不怎么安稳。他又梦见了多年前的莫斯科,漫天大雪纷纷扬扬,鳞次栉比的房屋盖着厚厚的积雪,路旁的橘色灯光昏黄而温暖,过往行人匆匆,闪闪发光的橱柜里装点着五颜六色的彩纸与漂亮的圣诞树。 小小的哈利围着围巾,小皮靴在雪地上踩了几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将戴着手套的双手捧起来放在胸前,朝手心哈了哈气,白腾腾的雾气向上飘去,模糊了他的视线。 冰凉的雪花落下,落在他肩头,冷意透过厚厚的衣服侵入肌肤。他站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上,却又好像与整个世界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让人们不曾注意到他。 没有人,没有人牵住他的手,带他回家。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伫立在原地,固执的、带着一点赌气似的伫立在原地,不肯迈出一步。 就好像是笃定着一个人会来,笃定着会有一双温暖的手牵住他,带他离开。 雪下得更大了,他肩头的积雪变得越来越多,细细密密的雪花落在他的睫羽上,无声融化,变成粘在他眼睫上的水珠,水珠在眼前折射着城市五彩斑斓的光芒,变成一圈圈的彩色光晕。 “他是不是不会来了?他不想要我了。”哈利撅了撅嘴,小靴子踢了踢积雪,有些委屈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等他,哈利,你为什么不离开?”一个声音说道。 “我......”男孩张了张嘴,随即眼神又变得倔强起来,“我不走,我要等他,等他带我回家。” “哪怕你害怕他不会来,你也会等下去?” 男孩抬手捂了捂耳朵,孩子气的撅了撅嘴,“我才不会走呢......才不会。就算他不来,我也会等他,那是我自己的事,哪怕他......”他吸了吸被冻得红通通的鼻子,“哪怕他真的不来......” “你知道他会来的,不是么?你太了解他了,他不会抛下你,永远也不会,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否则,你也不会在这里等他了。” 路灯的阴影处走出来一个高大的影子,翠绿色的眼睛从阴暗处暴露在昏黄路灯下,映衬着温暖的灯光。 “你总是这样,哈利,这些年来,你总是这样。”高高大大的男孩走到小男孩的面前,这样说道。 “你总是希望他可以不再把你当成小孩子看,却打心眼里明白,因为他爱你,所以你总是可以有底气,有理由去做那些错事,哪怕你明知道他会伤心,他会难过,会被你伤害。你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其实是知道后果的,不是么?”大男孩站在男孩身前,低头定定看向与自己那张一模一样的脸。 “我......不是的,我没有,我也很害怕,我只是......只是......”小男孩张着嘴,磕磕巴巴的试图为自己辩解,却发现无论自己说些什么,言语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你知道他这个人心很软,他对你太心软了。他看似是那样冷淡骄矜的一个人,其实比谁都心软,你知道的,他从来都舍不得给你生气,从来都舍不得。” “你只是因为他爱你而有恃无恐,哈利。你依旧是一个被他溺爱而肆无忌惮的小孩。”大男孩的手轻轻搭在小男孩的肩上,眉眼温柔而悲伤。 “可是......可是我做错了事情,我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他还会原谅我么?还会爱我么?”男孩儿仰着头,漂亮的绿眼睛眨巴眨巴就掉下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尖尖的下巴汇聚成滴落下。 “我伤害了他......我那么喜欢他,那么爱他,可我却伤害了他......我怎么会那样做,我怎么能那样做......” 他伸出手,拽住眼前高大的男孩,歪着头,似乎是想要寻求一个答案,一个让自己害怕,却又渴求的答案。 “是啊,你怎么能这么做,哈利。你不应该用那样的话伤害他,不应该那样对他的。”男孩儿站起身,将小男孩的围巾整了整,“没有人可以像你那样伤害他,因为……再没有人会像他那样爱你了。” 大男孩低下头,看着他拽着自己衣角的手,他蹲了下来,双手扶在小哈利的肩膀上,两双一模一样的绿眼睛对视着,眼里是同样的迷茫,同样的悲伤与同样的无措。 “所以我不知道,哈利,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你。”大男孩的声音揉碎在雪夜里,渐渐变得听不真切。 “或许赫敏说的对,你从来都没有真正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他的声音一点点消散在落雪声里,就像是一声叹息。 雪夜、路灯、静谧的城市,都渐渐变得模糊,模糊而破碎,它们碎成一块一块,向下坠落。 身体里搅动的痛苦穿透了模糊的梦境,势不可挡的将意识劈开。哈利在逐渐崩塌的梦境与清醒的疼痛之间沉沉浮浮,就像是被巨浪打得颠簸流离的浮舟,他下意识的蜷缩起来,想要将自己的意识沉入更深的梦境,以此来抵挡不断袭来的疼痛。 但是,太痛了,太痛了...... 他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声,好痛,真的好痛,就好像有刀片顺着肌rou搅进来,在骨与rou和筋脉之间翻搅,梦境破碎得更厉害,眼前的黑暗逐渐变得明晰起来,他开始感觉到肌肤与被单摩挲的感觉、鼻尖的消毒水味、晃动的灯影,以及...... 以及一只被他死死抓住、温暖而修长的手。 哈利满脸冷汗的睁开眼,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在梦中寻寻觅觅,却怎么也找不到的脸。 德拉科坐在床边,正捏着毛巾给哈利擦脸,他的另一只手被哈利攥在掌心,攥得生疼。 他张了张嘴,却只是温声问道,“很疼么?” 哈利嘴唇猛地一颤,他不顾浑身上下尖锐得让他额角青筋直跳的疼痛,强撑着坐起来,德拉科被他一惊,想要阻止他就已经来不及了。哈利坐起来,匆匆拔掉另一只手的点滴针,然后伸出双臂将德拉科用力拥抱住,德拉科被他吓得脸色都变了,在慌乱之中拼命按着床头的呼叫铃,他一边被哈利用力按在怀里,一边伸出手拍着哈利的后背,安抚着受惊的男孩,“哈利,哈利,别害怕,别怕......” 德拉科的脖颈处传来暖湿的感觉,大男孩毛茸茸的黑脑袋埋在他颈窝里,浑身上下颤抖着,不停地低声啜泣。 “德拉科,别走,我求求你别走......别离开我好不好,别离开我......” 他无奈又心疼的闭上了眼睛,明明错的是他,伤害自己是他,任性也是他,可到头来,自己还是放不下他。 病房门被大力推开,小天狼星叼着没吃完的面包带着护士急匆匆冲了进来,见到在病房里相拥的两个人,有些尴尬的顿住脚步,把面包从嘴边拿下来,挠了挠后脑勺,然后转过头来对护士说,“咳,麻烦护士小姐了,先出去吧,没什么大事,我们等会儿再过来。” 德拉科无语的看了小天狼星一眼,叹了一口气,认命般别过头,下巴轻轻抵在哈利的额头。 他的眼睛不经意看向哈利头顶逆时针的发旋,突然的,就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忍不住的,轻轻笑了一下。 真是刻在骨子里的固执。 小天狼星将房门带上,还非常贴心的在离开前把门洞上的帘子拉上,整个病房又恢复了方才的宁静,只能听见少年低低的啜泣声与德拉科并不算平稳的呼吸。 “放开我吧,哈利......”德拉科的声音就像是低低的叹息,轻的就像一片随时都会消散的云。 哈利的双臂搂得更紧了,声音颤得厉害,“不放,我不放......我就不放......我怕我一放手,你就不见了......” 哈利的怀抱燃烧着绝望的炙热,那些尖锐的疼痛,那些仓惶的不安,让他几乎要将德拉科揉进自己的胸膛,揉进他的骨与rou,彼此交融,再难剥离。 德拉科沉默着,任由他抱着自己,他的胸腔被勒得发痛,肋骨下的心脏也跟着发疼。 “哈利,我不会真正离开你,永远也不会。” 德拉科忽然开口问道,声音平静而清冷,却带着他平日里的、像细雪一样的温柔。 “我会永远在你身后,在你一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你不要忘记了,不论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你都是我最爱的人。” “别这样说,德拉科,我拜托你别这样说,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哈利哽咽着说道,“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这样对你说,但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爱你,德拉科,我爱你......从十二岁开始,我就爱上你了......德拉科,Я тебя люблю......Я тебя люблю......Я тебя люблю......” 少年人的告白来的热切而直白,莽撞又笨拙,他从德拉科的脖颈上抬起头来,用湿漉漉的绿眼睛看着德拉科,明明已经长得那么大只,却可怜的像只被雨水打得湿漉漉,抛弃在路边的小狗。 德拉科的心悸动着,为他这隐忍多年的炙热的告白,也为他自己不受控制的情感。他抬起手,用袖子温柔擦掉哈利的眼泪。 其实从小到大,哈利都很少在他面前哭泣,小的时候,这个孩子总是显得早熟又安静,安静的跟在他身边,悄悄拉住他的衣角,用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静静的凝望着自己,追随着自己的身影。 他太安静了,也太过懂事,在冰场上摔倒了一次又一次,却从来没有喊过疼,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掉过眼泪,以至于这么多年来,自己从来都没有发现,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少年追随着他的眼神,已经盛满了那些满涨的、逾矩的、guntang的爱意。 这些年来,身为老师,他教会了哈利许多东西,教会他如何在冰上绽放才华,教会他音乐的律动与花滑之美,教会他摘取一枚又一枚的金牌,却独独没有教过他,什么是真正的爱。 少年人的爱意莽撞又guntang,就像是灼热的太阳,揣在他的心口,伤人也伤己。 “那你爱花滑么?”德拉科忽然开口问道,他低下头,看着男孩愣住的神色。 “哈利,你爱花滑么?”德拉科的眼眸定定看着哈利,他的眼眸中盛着被岁月打磨过的成熟内敛与敏锐聪慧,带着让哈利几乎难以直视的穿透力。 “你当初让我做你的老师,究竟是为了花滑而来,还是为了我而来?” “回答我,哈利。我不是傻子,告诉我实话。”德拉科轻轻笑了笑,他双手捧着哈利的脸颊,让少年无处可逃,只能直视着自己。 “我......”哈利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几个艰难得不成调的音调,他敛了敛眸,声音变得没有底气,“我不知道......” 无需回答后一个问题,德拉科已经知道了答案。 德拉科眨了眨眼,仰了仰头,只希望自己的眼泪不要再那样轻易的落下来。 “那你把花滑当成什么,把我当成什么呢?” 哈利没有说话。 德拉科很难说自己此时的心情,究竟是无奈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或许到了今天,其实这个问题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只是,很难过,很难过。 哈利渐渐放开了德拉科,他蜷缩起双腿,坐在床上,因为心口与身上的疼痛逐渐蜷缩起来,他别过头,闭眼无言。 “哈利,爱不是一个可以轻言的字眼。”德拉科轻柔而郑重的说道。 他拉住哈利的手,指尖轻轻摩挲过少年因为用力拔掉点滴针而留下的伤口,俯下身抱住哈利,另一只手揉了揉哈利毛茸茸的脑袋,“别再固执了,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吧,好么?” 哈利胡乱用袖子擦着眼泪,将头埋进德拉科的怀里,轻轻点头。 “好。” 戒断反应带来的痛苦远比所有人预料的都要严重,似乎之前被吗啡压制住的痛苦在失去了阵痛作用后加倍反噬,哈利在最初的几天,总是痛得成夜成夜睡不着觉。 哈利其实很能忍痛,即使被痛得不由自主蜷缩起身子,他也会咬住手背、抓住被角,拼命克制住自己的痛呼,不让异动吵醒爬在他床头睡着的德拉科。 但是德拉科要比他想的敏锐的多,他瞒不了多长时间,德拉科就发现了。 医生说他暂时不能再摄入药物,只能依靠自己扛过去,德拉科沉默的听着,什么都没说。 只是在漫漫长夜里,他支着脑袋坐在床前小憩,头因为困顿一点一点垂下来,一只手拉住哈利的手,紧紧的,不曾放开。 就像小时候牵着他走在莫斯科的街头,带他回家那样。 哈利躺在枕头上,被子半遮住脸,痛极的时候,他就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德拉科渐渐沉睡的眉眼。 德拉科被他看得从半睡半醒中睁开眼,又好笑又无奈,抬手盖住他的眼睛,哈利的睫羽就在他掌间轻轻扇动着,痒痒的,就像是颤动的蝴蝶。 德拉科只好移开手,“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睡得着?” “哦......” 哈利应了一声,往被子里缩了缩,把眼睛用被单盖住。德拉科刚阖上眼没多大一会儿,就眯着眼看见毛茸茸的黑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眼巴巴瞅着自己。 跟只怎么也赶不走的黏人小狗似的。 德拉科又睁开眼,无奈的与绿眼睛对视上,把人抓了个现行,黑脑袋一僵,又悻悻往回缩。 德拉科没忍住,轻轻笑了一下,美人一笑靥如花,碎金垂发顺着耳侧垂落,看呆了正一个劲儿偷看的黑发少年,哈利耳侧红红的,半天不敢从被子里出来。 少年人的羞涩来的直率又无处掩藏,也无法掩藏,任是德拉科早就修炼得喜怒不形于色,看见少年亮晶晶的眼睛与泛红的脸颊,也依旧难以招架,他不得不克制住自己,强忍住将手按在胸口的冲动。 他的心,跳得太快了。 从加拿大到英国,德拉科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哈利的身边。 就好像那天的争执、冲突、逾矩和被捅破的窗户纸从来都不曾存在,就好像他们依旧是关系最好的师生。 只是有些事情,并不会因为被刻意忽略而不存在,它就像是看不见的空气,在无形之中悄然滋长、蔓延、泛滥,然后充盈在每一个不经意的对视、肌肤接触与轻声谈笑之间,逐渐肆意与皮rou相合生长,变成身体不可剥离的一部分。 回到英国之后,一直担忧儿子的莉莉开始频繁请假来医院照顾哈利,有了莉莉陪护,德拉科不必像之前那样夜夜陪守在哈利身边,也没有理由再这样做。 所以每天白天,德拉科会在医院陪护,陪哈利说说话,稳定他的精神状态,到了晚间莉莉提前下班过来,他会帮莉莉做一些杂事,然后在差不多的时间离开,到了第二天早晨再过来。 哈利总是会在背后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在早间早早起床洗漱,坐在病床上,眼巴巴看着窗外,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的到来。 莉莉不是傻子,没几天就注意到了不对劲,她端着洗好的汤匙水杯站在病房门口,看了看随意亲昵坐在床边的德拉科,又看了看因为德拉科的到来而眉眼间溢满温柔欣喜的儿子,站了一会儿,无声走开。 她对此其实并没有感到多意外,或者说,也许她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在潜意识里意识到了这一点。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被称为研究波特的专家,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她这个儿子。 也因此,她比任何人都要敏锐的想明白了一切,她明白了为什么哈利要不惜自己的身体,也要完成比赛,拿到奖牌。 莉莉·伊万斯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孩子的母亲,在哈利很小的时候,她就一直尊重着哈利的想法,哪怕哈利当初执意要去学花滑,她知道运动这条路有多难走,并不怎么乐见得。 但只要哈利能开心,她就可以不在乎这些。 莉莉不会对此说些什么,到底哈利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喜欢自己的老师也好,喜欢花滑也好,只要他能快乐,无忧,平安康健,她都可以接受。 可是接受,并不代表着她身为母亲,不会为孩子的受伤感到难过。她的孩子又傻又莽撞,喜欢人也喜欢的笨手笨脚,直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让所有人都跟着一起担惊受怕,也让她跟着心疼不已。 连自己都不会爱的孩子,怎么懂得如何爱别人呢? 莉莉本不愿意插手孩子们的事情,毕竟,这样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处理比较好。但她到底是哈利波特的母亲,是那个偏爱孩子的、偶尔会不守规矩的伊万斯小姐。 看着哈利生怕德拉科离开、时不时拽着他衣角的小动作,莉莉差点没忍住抬手把脸埋进去,太丢人了,这真的是自己和詹姆斯的孩子么? 太给他老爸丢人了! 既然哈利总是对德拉科患得患失,她不介意自己亲自出马,帮自己的儿子一把。 趁着哈利去做检查,莉莉一边收拾着哈利的被枕,一边随意与德拉科交谈着,说些日常话题。 “这段时间,一直是你陪着哈利,真的麻烦你了,德拉科。”莉莉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温声说道,“上次哈利受伤,一直待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也是你,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为哈利做的,实在是太多了,远远超出了一个老师的责任范围。” “别这样说,莉莉。”德拉科轻笑着摇头,他垂下眼眸,指尖搓了挫衣角,“我做的很不好。哈利的受伤,我本来就有责任......” “我的儿子我了解,我知道他犯起倔来有多固执,即使你提前知道,你也拦不住他的,德拉科。”莉莉那双与哈利一模一样的绿眼睛温柔而包容的看着眼前的金发青年,“一个波特犯起倔的时候,谁也拦不住他们。即使他们知道,自己的选择总是伤人又伤己,并且很多时候,他们只是在单纯的伤害自己。” 德拉科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对哈利的父亲接触不多,但从小天狼星平日里的絮絮叨与哈利的表现来看,父子俩怕是相像到了骨子里。 “波特们的固执总是会让人感到无可奈何,但也......也会让人感到安心。”莉莉想到什么似的,脸上绽放出明丽的笑容,“有时候,你很难说一个波特到底是聪明还是蠢笨,他们在平日里总是显得很聪明,甚至聪明到有一点点狡猾,一种显得不那么精明的、直率的狡猾。可是他们又总是在一些方面显得一根筋,你知道他们就是那样的人,固执,偏执,并且不撞南墙不回头。人们总说人心易变,但是波特?他们不会,永远也不会,只因为他们是波特。” 德拉科从莉莉别有深意的话语里听出一点点不对劲来,他抬起眸,下意识看向莉莉。 “哦,抱歉,我扯远了,只是一时有些感叹。”莉莉摆摆手,轻笑着说道,“毕竟我是和两个波特在一起生活的人。我只是想说,德拉科,不必愧疚自责,我们都知道,你已经足够负责任了,我们不会把自家孩子的任性归因到你身上,你也不应该揽在自己身上,否则,我们也会过意不去的。” “谢谢你,莉莉,谢谢。”在母亲们的善意面前,德拉科总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是我们要谢谢你才对,德拉科。这孩子从八岁起就跟在你身边长大,你才是陪伴他时间最长的人,他能走到今天的成就,都是你一点一滴浇灌的心血。我们又怎么会不明白?”莉莉笑着说道,接着忽然话锋一转,“只是有时候,你也不要为了哈利太辛苦了,前几天在加拿大,你一直陪在哈利身边,已经连续四五天没有休息好了。现在既然我能来陪哈利,你如果觉得实在累的话,就回去休息几天吧,哈利这里,有我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德拉科嘴唇微抿起来,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我没事,我还是想......多陪陪哈利。医生说他现在需要稳定的情绪和精神支持,我想,我在哈利身边,能多提供一点帮助。毕竟,他一直都......很信任我。” 莉莉眨了眨眼,嘴唇轻轻勾起,她撩了撩浓密得像海藻一样的红色秀发,起身边走边说道,“哦,那就......麻烦你了,德拉科。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先去接哈利回来,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德拉科看着莉莉离去的身影,敛了敛眸,沉默不语。 TBC —————————— *破案了,我写的不是年下哈,是哭包哈,他真的好能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