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命运

    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浴缸已经装好了座椅状的卡槽。陆子琛浑身瘫软地泡在烟雾缭绕的热水中，苍白的脸上泛起几抹红晕。

    他萎缩干瘦的躯体在透明的清水里若隐若现，像冬天里的枯木。

    “在想什么呢？”苏小念打开淋浴头，把他头发打湿，然后挤上洗发液来回揉搓。

    陆子琛身体透支得太厉害，眼皮半耷拉着，没有一点精神：“想...我现在这样...有多丑...”

    “胡说什么呢！”苏小念穿梭在他头发里的手加重了些力道，惹得他哼喘几声，头皮一阵酥麻，“你就是太瘦了，我以后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陆子琛别过头，羞涩地笑了笑，脸一直红到耳根。苏小念见状没有戳破，有些忍俊不禁。

    “小念，我好困...”他头向后仰着，靠在座椅上，眼皮重的想灌了铅。

    “困了就睡一会儿吧，我给你洗就行了。”苏小念把手上的泡沫冲干净，轻轻摸了摸他瘦削的脸。

    “好...记得...多抱抱我...”

    ......

    陆子琛睡醒后已经是下午三点，他发现自己被苏小念紧紧搂着，身上捂出一场大汗，烧也退下去了。

    他看着女孩平静的睡颜，顿时觉得由内到外都暖和起来。

    “醒了？”苏小念睡觉很浅，感受到怀中的动静立马就醒了过来。她下意识摸了摸陆子琛的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了，顿时松了口气。

    陆子琛撒着娇用脸蹭了蹭她的衣服，全身肌rou都松松软软的，车祸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无病一身轻的感觉。

    梁云端着一碗白粥在紧闭的房门外敲了敲门，苏小念刚想起身，无奈她一动陆子琛就开始不满地哼唧，只能大声说门没锁，可以直接进来。

    梁云看着床上的两人，有些惊讶地愣在原地。

    “你站在那干嘛？把粥放下就出去。”陆子琛见他半天不走，冷着脸不悦地开口。

    “抱歉陆先生，我马上就走！”梁云瞬间回过神，将碗放到床头柜就快速离开。

    苏小念捏了捏陆子琛的脸，把他从床上抱着坐起来，在身后垫好枕头：“干嘛这么没礼貌？”

    “你很在乎他？”

    苏小念看他脸色突然阴沉，直接被气笑，忍不住朝他脑袋拍了一下：“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你说你这个贵公子，哪能对人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人家又不欠你的！”

    “苏小念，你是我的女朋友，只能对我一个人好！”陆子琛抿了抿嘴，突然朝她倒去，整个人直接砸到她身上，两只鸡爪赌气地在床单上蹭来蹭去。

    苏小念看他像撒娇耍赖的小孩一样，现在讲道理肯定也听不进去，只能先模糊地应着，轻拍他的脊背安抚。

    “好了好了，吃饭吧！”等怀中动静逐渐变小，她蜻蜓点水般吻了下陆子琛的额头，扶着他重新坐好。

    陆子琛心里甜甜的，乖乖地配合她给自己喂粥。

    “你不吃吗？”一碗粥很快见底，陆子琛打了个饱嗝，突然发现只送来一碗粥，奇怪地问道。

    “噢，这个嘛，我刚想和你说来着...”苏小念有些尴尬地放下碗，凑到他脸前不好意思地和他商量，“你吃的东西太清淡了，我...我想去楼下随便吃点...吃完就回来，好不好？”

    “你...”陆子琛看女孩在自己脸前晃来晃去，被磨得哪说得出一个不字，笑着叹了口气，“去吧，早点回来。”

    仁和医院的地下一楼可以直接通往久光广场，久光广场的地下一楼则是一个室内步行街，里面有各种小吃。苏小念来到一家生煎店，正好赶上出炉，立马买了一份，找到位置后来不及坐下就赶紧夹起一个咬了一大口。

    就是这个味儿！这段时间不是在陪陆子琛就是守着宋淮安，饮食清淡的都快让味蕾休眠了，现在终于又活过来！

    苏小念还没高兴太久，一个西装革履的修长身影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她感到后背发凉，看清来人时吓得立马站起来。

    “你...我警告你，这是公众场合，我...我会喊救命的！”

    宋淮谨还是老样子，周身散发着冷峻的气息，只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掩不住疲态。

    “苏小姐，我来是...是想请你去见淮安最后一面。”

    苏小念脑子一轰，脸色有些发白，颤颤巍巍地问道：“最后一面？”

    宋淮谨沉默了一会儿，眼睛露出几抹痛苦的神色：“对，你刚走，他就彻底疯了，吐了很多血，身体硬得像石头一样，针都扎不进去...”

    “所以他现在在仁和医院，和...和陆子琛同层的病房？”苏小念铿锵了几步，难道她从回来后一直和宋淮安在同一层楼里？

    宋淮谨摇了摇头：“淮安昨天晚上直接被送进了icu，一直在那。”

    苏小念捂住嘴巴，极力压抑哭声。虽然她确定自己喜欢的是陆子琛，但宋淮安依然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是在她生命里占有一席之地的重要朋友。现在他要死了，而且是紧接着自己离开之后，这让人怎能平静坦然地接受？

    周围的食客奇怪地打量着这两人，还以为是什么悲天恸地的爱情故事。

    “是学长让你来找我的吗？他...还剩多久？”

    宋淮谨头一次在苏小念面前眼眶发红，双手紧紧握拳，尽力不让自己失态：“淮安...全身都是管子，早已说不了话了。医生估计，就是今晚什么时候。”

    苏小念崩溃地捂住头蹲在地上，怎么也无法想象到他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原本那样年轻好看的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少年，青葱岁月里不可言说的梦，为什么老天要对他这般残忍！

    过了好久，她再次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擦掉脸上的泪水，清了清嗓子：“宋淮...宋大哥，我现在得回去了，陆子琛身边离不开人。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我去不了icu，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晚点的时候打个视频电话过来，你把手机对着学长。”

    “苏小念，你竟然这么狠心。抛开淮安对你的心思，你们相识多年，你却连最后一面都不肯亲自见他，就为了一个刚刚认识的陆子琛？”宋淮谨抑制不住怒火，脸上青筋暴起，骨节被捏的咯咯作响。

    苏小念痛苦地垂下眼，打开手机，点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伸手摆在他面前。

    宋淮谨咬咬牙，还是扫了上去。两人加上好友后，苏小念快速往医院的方向奔跑。

    从电梯到达VIP楼层后，她深吸一口气，走进公共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把泪痕擦干净，确认自己看起来和出门时无异，然后回到病房。

    “吃什么了？”陆子琛靠着床头，眉眼尽是温柔的笑意。

    “生煎包，我最喜欢的那家！”苏小念去洗了个手，接着走到他床边坐下。

    “没给我带？”

    “带什么带！那么油腻的东西，你吃完不得折腾死我！”苏小念撅着嘴敲了下他的头，然后摊开他鸡爪一样的手，揉捏肿胀的关节。

    “小念...”陆子琛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抿了抿嘴，“我想你了...”

    苏小念扑哧一下笑出来，赶紧把他搂进怀里安抚：“才半个小时不见就这么想啊？”

    “嗯...”

    “我帮你按按尿，然后把药擦了。”

    说完，她往手上哈了些热气，然后贴着陆子琛的小腹打圈按摩。

    陆子琛小声哼唧了一会儿，两条细腿反射性的往上弹了几下，尿液很快呈水柱状从瘫软的yinjing中泄出，被身下的尿垫迅速吸收。

    水柱流尽后，苏小念又加大了些力道，确保膀胱内没有余液储留。陆子琛被按得一阵呻吟，下档酸疼不已，淅淅沥沥地滴出余尿。

    “你一点都...不心疼...那么重...”陆子琛大口喘气，不满地看着她，眼眶有些发红。

    “我不用点力，怎么能帮你尿干净？到时候再发炎了，难受的不还是你？”苏小念瞪了他一眼，拿纸巾把洞口擦干净，然后往指尖挤了一截湿疹药膏，顺着yinnang和yinjing周围涂擦。

    “哼...哼唔...舒服...唔...”感受到身下那器物被温热的掌心包住并有指腹在上面摩挲，陆子琛两腿大张，无意识地抽动几下，胯部也不受控制地扭来扭去。

    “别乱动！”苏小念只能拽住那器物，然后按住他的胯部，仔细地确认每个角落都涂上了药膏。

    陆子琛舒服地大声哼叫，两只鸡爪在床单上扣来扣去，小腹上下起伏。

    “好了好了！”苏小念帮他把身下的尿垫换成新的，扶他躺下，盖好被子。

    “小念...”陆子琛依赖地看着她，目不转睛。

    “我今天有些累，想早点休息。今晚让小梁护工照顾你，可以吗？”苏小念坐在他旁边，握住他的手蹭了蹭自己的脸。

    陆子琛万分不舍，但看她神情掩不住的疲惫，心疼得不行，让她赶紧去休息。

    “晚安，我的小刺猬。”苏小念摸了摸他的脸，随即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转身走进陪护的小房间里，把门关上。

    她坐在床上，两手颤颤巍巍地打开微信，给宋淮谨发去消息：我好了，随时可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