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
崩溃
莘澜回房之后一直在阳台上抽烟。 她倚在躺椅上,手指夹着眼,搭着腿目光空洞的盯着远处的天空。 这片区域没有林立的高楼,坐在这里视线可以展望到远方,仲夏的晚上,莹澈的天,没有星,也没有月亮。 古朴的红色屋顶背后,是空旷的蓝绿色的天,蓝的一点渣子也没有,只有沉淀在底下的,黑漆漆亮闪闪的一片灯火通明的夜市。 莘澜深吸了一口烟,感受烟草的味道通过呼吸道进入肺腑的那股辛辣感,青白的烟雾迷离她的面目,连情绪都似乎被藏了起来。 不知道躺了多久,天色都暗了下来,屋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她恍惚回神,将烟头上的灰抖进烟灰缸里,才夹着烟,慢条斯理的起身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男人垂着一双蓝郁的眸子睨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在灯光的掩映下显得尤为深情,他的目光在她脸上久久定住,像是看不够她。 莘澜侧过身靠到门框上,夹着烟深吸了一口,她歪着脑袋看他,声音都显得有些懒洋洋的:“怎么了,季老师?” “我可以进去吗?”季司禹的目光在她手指间的猩红上停留了片刻,低声开口。 他的声音比往日要沉上许多,听起来有些沙哑和压抑。 莘澜歪着腰肢,吐出一口烟,迷离的烟雾几乎要扑到他脸上,她动作懒怠,表情也显得十分散漫:“很晚了。” 不知道几点了,整个走廊就亮了几盏灯,显得尤其冷寂。 “我睡不着,可以进去吗?”虽然是询问,但也带着能听得出的固执,仿佛她不答应,他就不走一般。 莘澜抬眸盯了他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将进门的位置让给他。 男人一言不发,抬步走进来。 房间里没开灯,却闻得到浓重的烟草气,季司禹的目光沉了沉,胸膛微微起伏了两下,站在屋子中央,他竟突然有些喘不上气。 身后传来关门声,莘澜把手里的烟狠吸了一口,把燃尽的烟头弹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就着昏暗的光线径直往里走。 “随便坐。” 她想走回阳台上,腰上却突然一紧,一个guntang的身躯猝不及防从身后靠上来,紧紧的贴在她背上。 男人粗重的呼吸压在她耳边,一阵阵,带着痛处的颤意。 “对不起...澜澜...对不起...” 他的声音因为过分疼痛而变得尤其沙哑,仿佛一个受了重伤,疼到没有力气讲话的人,艰难的吐出遗言,几乎只剩下气声。 疼痛从心脏蔓延至五脏六腑,没有一处能幸免。 上一次在酒店发现她病发之后,季司禹派人查过,但莫逾谦实在把事情隐瞒得很好,缺少线索的他很难找得到蛛丝马迹,只隐隐查出她在几年前突然回国,当时似乎还失忆了。 他那会儿就意识到,她当初的离开肯定是有苦衷,肯定是不得已,肯定不是故意。 季司禹原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准备,可以接受一切答案,却没想到当真相真的在他面前揭露的时候,他依旧难以接受。 他不敢相信,她居然曾经被人这么伤害过? 他不敢想,她当初在遭遇那些事情的时候,得有多无助,多绝望。 而他当时在干什么? 一想到当初因为她的不告而别,他曾埋怨过她,憎恨过她,季司禹就越发的不能原谅自己。 “对不起,是我的错,澜澜...对不起...”季司禹将怀里的女孩紧紧抱住,反复在她耳边呢喃道歉。 他以为这样会让自己好过一点,然而根本没有用,心脏像是被一条长满了尖刺的藤蔓紧绞着拉扯,越想就越疼,疼到几乎让他窒息。 莘澜站在原地,脖颈处被男人guntang的呼吸烧灼,她能感觉到他越发粗重的呼吸声,以及贴在她背上的急促心跳。 直到颈rou上突然感觉到guntang的湿意,莘澜才惊诧的回过神。 她扭过脑袋想去看他,男人却压在她颈间,发出一阵沉闷的呼吸。 “季老师...你在...哭吗?”季司禹没应声,他像是没听到,然而贴在她脖颈处的湿液更重了。 莘澜能感觉到他在哽咽,黑暗中男人压抑的呼吸一阵急过一阵,贴着她的身体更是颤得厉害。 他整个人像一棵处在崩溃边缘的大树,仿佛随时都会折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