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 撷花摘叶（八）

    后悔？她？后悔？

    笑话！

    艾格尼丝恨恨地想，加深了对莫望的蹂躏。她握紧右手，那根roubang几乎要像烤肠一般被她捏爆。莫望从又快乐又羞耻的欢愉瞬间坠入痛苦的刑场，他疼得泪水直流，连连求饶：“疼！好疼啊！艾格尼丝大人我错了！请饶了我！轻一点、饶了我吧——”

    ——“我相信你会对他好的。”

    莫望尖声喊疼的同时，爱丽丝的话也浮现在艾格尼丝的脑海里。她如梦初醒般放开莫望，可怜的少年侍者跪在墙边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我最不堪的、下贱的样子……被爱丽丝大人看到了……！

    他的内心充满屈辱，爱丽丝的震惊和微愠久久地在脑海里回想。

    她为了他遭受的对待而生气，可是，她完全是出于正直的品性对艾格尼丝迁怒于人的行为感到愤怒。在她所有的情绪里，唯独，没有对他的疼惜。

    莫望一阵又一阵地难过，眼泪怎么擦都止不住。他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子，等待艾格尼丝的下一步指示。

    艾格尼丝耷拉着肩膀靠在桌子上，原本梳得精精致致的头发滑出几缕，在失神的眼前晃荡。她静静地发呆，没有注意到莫望。

    原来，她也跟我一样，被喜欢的人拒绝了，真的伤心了。

    冒出这个想法的那一刻，莫望短暂地忘记了艾格尼丝对他做过的过分行为，忘记了是她让他失去了成功诱惑爱丽丝的可能性。此时，他感到她们同病相怜。

    爱丽丝一定对我失望透顶。

    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中，艾格尼丝有点想哭，但她早已忘记怎么哭泣。脚边突然窜出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她惊得一颤，发现是莫望爬过来靠在了她的腿边。

    艾格尼丝低头注视莫望，他仰着头，秀眉微蹙，眼角发红，双眸如秋水般湿润、柔软。他蜷起手指，双手搭在她的大腿上，像小狗站立着把前腿搭到主人身上那样。

    “呵。”艾格尼丝忍不住自嘲道，“你在可怜我吗？就凭你？”

    莫望以为她生气了，缩了一下，低了头：“……不敢。”

    他听见她蹲了下来，接着他的下巴被握住，他再次抬头。

    艾格尼丝没有生气，而是也用近似于哀伤的表情看着他，然后吻了他。她细细地、温柔地吻他，而莫望不知为何，面对这份从不敢奢望的温柔，落下了泪来。

    一吻过后，艾格尼丝拥住莫望，说：“我后悔对你做过的一切，它让我失去了爱丽丝。但是不用担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听到这迟来的悔意，莫望不禁百感交集。他一面哀叹“太迟了”，因为他也已经错过了爱丽丝，但另一面，他又无法苛责艾格尼丝。

    她夺走了他的第一次，身体的交融让他对她产生了些许依恋，因此他也能抛下心底的真实情感在夜晚主动向她求欢。她越是像征服马匹一样和他激烈地zuoai，他就越沉溺于她制造的快乐之中；她越是强迫他、命令他做龌龊的事、摆出龌龊的姿势，他反而越能从这些羞耻的互动中揪出一点爱意。

    哪怕相处时间不长，他也确确实实地成了一个轻易就会勃起的下贱之人，不是因为爱丽丝，而是因为艾格尼丝，他的新主人。

    莫望心安理得地缩进艾格尼丝的怀里，像小鸡仔缩进母鸡的羽翼之下。

    当爱丽丝回到办公室，莱维娜正等着她。

    “爱丽丝女士！”见到她，莱维娜噔噔噔地小跑过来，一脸满足的笑意：“都约好了。”然后把预约表呈给她看。

    “今天约了四个，三名女歌手和一支乐队。女歌手我跟她们约好在中心公园演唱，每人一首歌；乐队今晚正好在城市剧院有演出，离中心公园不远，赶得及。”

    爱丽丝很满意她的安排，莱维娜更开心了，接着说：“明晚约了五个，两名女歌手和三支乐队，同样在中心公园。男歌手那边已经协商好义务表演，他说选了五首观众喜爱度最高的歌，最迟明天上午十点前会发来歌单和Demo，供我们挑选。”

    看着莱维娜朝气蓬勃的样子，就连极少惊叹于她人才能的爱丽丝也禁不住默默为她拍手叫好。

    两天，她入职王宫成为秘书官助手不过两天，就能考虑得这么周全了，真是后生可畏。

    这样想着，爱丽丝不禁微微扬了扬嘴角，说：“做得好。”

    莱维娜不禁愣了神，因为她听说爱丽丝很严肃，极少夸人。然而没等她再看清楚些，爱丽丝已经投身于另一项工作了。

    百合花王朝的首都，栗城，以占地150公顷的中心公园为中心，往北是王宫，往西是商圈，建有著名的城市剧院，往东是大学城，往南是交通枢纽。栗城四季如春，气候适宜，每到傍晚，绚烂的夕阳给城市染上一层金光闪闪的色彩，人们被拉长的影子成为金色背景下数道美丽的剪影。

    今天，无数剪影驻足于中心公园的公众舞台周围，聆听这个国家最有人气的歌手们一展歌喉。人们的围观激发了歌手们的表现欲，她们纷纷即兴展现自己绝妙的唱功和多样的风格，一时之间，“裁判”爱丽丝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而她，才听了今日份的三个人唱歌而已。

    “怎么样，爱丽丝女士？”

    前往城市剧院的路上，莱维娜迫不及待地问。她也无法选出最好的一个，于是询问爱丽丝的意见。

    夜幕渐渐降临，城市剧院宛如一座灯塔，照亮了前方的路。看着那座流光溢彩的复古建筑，爱丽丝想起由于近期工作繁忙，她已经许久不曾享受艺术了。所以今天听那三位歌手唱歌，虽然不同类型的歌曲都只让她们唱了一小段，但也足够成为滋润逐渐干枯心灵的甘泉，她也真心觉得她们都很不错。

    该从其他方面考虑人选了。爱丽丝略带苦恼地想。想着苦恼着，不小心就忘了莱维娜的提问。

    直到进入城市剧院，莱维娜都没有等到爱丽丝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