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登山路上的偶遇
黑...目之所及尽是一片黑暗。 少年立在半空中，四周毫无依靠，只能漫无边际地在黑暗之中遨游着。 脚下是一片虚无，白启云向前伸出手，却连自己的手指都无法看清。 ‘这里是哪里。’ 意识有些迷糊的他向着四周望去，但只能望见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不，他的视线真的有投射出去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睁开双眼？ ‘所以说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无边的黑暗中，一道轻柔的女声突然响起。 ‘不知道，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只需做壁上观就好。’ 又是一道浑厚深沉的男声响起，这个声音，白启云好似在哪里听过。 但想等他继续追寻声音的源头的时候，两道声音却像是约好了一般，瞬间就沉寂了下去，让他无从下手。 突然间，一股重压压在了他的身上，让他举步维艰。 “唔...什么东西....” 眼皮好似突破了无尽岁月的封锁，少年缓缓地从床铺上爬起身来。 “是梦吗？” 白启云耷拉着眼皮，打个哈欠。 低头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嫣朵拉从被子里爬了出来，躺在了他的胸口。 怪不得睡觉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压着自己。 随手将嫣朵拉扔到床边，白启云打开窗户，望向了那旭日初升的地平线。 一切仿佛才刚刚开始一般。 ———— 镇守之森内，一向不理世事的片耳豚找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团三郎。 “你出去了。” 小小的身子里却发出了令人发寒的声音，让团三郎不禁眉头一抖。 “啊，有些琐事。” 这个老朋友举止怪异不是一天两天了，团三郎也没有多在意。 但就在他敷衍了几句打算回家的时候，片耳豚的声音却让他停下了脚步。 “你去找祂了。” 闻言，团三郎缓缓转过身来，一双狭小的眼睛中闪着精光。 他压下声音，无比沉静地说道。 “你跟踪我？” 然而那片耳豚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依然慢悠悠地摇晃着身子，丝毫没有把面前这位所谓的‘镇守之森妖怪头目’的威吓放在眼里。 这稻妻上下，能够让它心生畏惧的唯有当年的那位神明，即便如今的雷电将军都不能约束得了它。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有些色厉内茬，团三郎收起了自己那逐渐显露出来的妖相，重归平静。 “是有如何。” 片耳豚奇怪地看了眼团三郎，印象里这家伙可不是一个能控制住怒气的人。 没想到几百年来还真的是改了脾气。 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改掉自己的脾气。 片耳豚晃了晃脑袋，用自己仅有一只的眼睛看了眼远处的山林，感叹道。 “不，我只是觉得这么早插手不符合你的性格而已。” “呵，我的性格？我什么性子我自己没有你懂？” 团三郎不屑地笑了笑，径直地从片耳豚的身侧走过，丝毫不在意对方敢不敢阻拦它。 事实也正是如此，片耳豚只是目送了团三郎离去，并未做任何阻拦。 ———— 天色刚明，白启云坐在神里家的餐厅内，享用着下人们为他准备好的早餐。 只是现在的他无心享受盘子里那一个个码好的寿司，并不是因为味道不合他的胃口，而是在他的对面正坐着一位捏着寿司大快朵颐的少女。 “神里小姐，这么早就吃早饭啊。” 白启云看着眼前满脸笑意的神里绫华，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对方。 这么早跟他凑在一块吃早饭，即便是刚认识的朋友，这关系进展的也有些过分了吧。 “嗯，起得早了些，对了，你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吗，我这就让厨房去换——” “诶，别别别，这样就挺好。” 为了不让厨房的大厨们多上一份工作，白启云赶紧抓了两个寿司往嘴里塞去。 说实话，确实不怎么样，最起码不太和他的胃口。 但白启云还是在少女面前表现出一副很喜欢吃的样子，将面前的寿司一扫而空。 “哦？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吃，那明天的早餐也安排成寿司好了。” “别了，你可饶了我吧。” 闻言，白启云的脸上瞬间漫上了一丝苦瓜色，看的少女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神里绫华当然看出来了白启云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只是情不自禁地想捉弄下他。 在两人的闲聊中，早饭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虽说之前约好了一起去神社，但时间尚早，这么早去了恐怕神社的巫女们还没来得及起床。 千万别对神社的巫女抱有什么幻想，那不过是一群上班的女人罢了。 只不过长得漂亮了些，性格温婉了些，知识丰富了些。 其余的跟正常女人没有什么分别，尤其是在摸鱼这方面。 能晚上一分钟班就绝不会早到。 这一点可是跟着当今的那位八重宫司大人一起沿袭下来的习惯。 上行下效，不外如是。 两人屏退了外人，只跟亲近的侍卫知会了一声要去鸣神大社后，便沿着神里家门前的影向山攀登了起来。 一路上树荫缭绕，虽然是夏天，但在阴凉处也并没有显得那么的燥热。 “那是狐狸吧。” 走了有一会，白启云突然停下了脚步。 远处的一棵小树下，一只皮毛棕黄的狐狸正盘着身子休息，憨态可掬。 但作为养了十年狐狸的人，白启云对狐狸这种生物早已了若指掌。 这狐狸虽然是在躺着休息，但一双耳朵早已竖了起来，很显然是已经发现了他们二人的踪迹。 白启云玩心大起，装作没发现狐狸一样，跟神里绫华有说有笑地继续向前。 直到位置近了。 嗖地一声，一抹星光闪过，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吓得狐狸瞬间抬起了尾巴。 但还没等它作何反应，下一刻，一双大手搂住了狐狸的身子，任由它如何叫唤都动弹不得。 为了捉弄狐狸，白启云甚至动用了‘流星’的能力。 虽然没有注入元素力，但即便如此所能提升的速度也是恐怖的。 神里绫华还没看清人影，白启云的手中便多了一只狐狸。 “嘤嘤嘤~” 自知逃离无望，狐狸软下身子，如同一只宠物一样在少年的怀中蹭来蹭去。 就像是之前在神里绫华怀中的嫣朵拉一样。 不得不说，狐狸精这个词确实没说错。 小家伙光是扭了两下就让白启云感觉到了一丝心软，手上的力气不由得轻了几分。 随着狐狸的轻声呼唤，少年手一松，狐狸直接从他的手中溜掉了。 白启云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追上去的意思。 “看起来你很喜欢狐狸。” “还好吧，我家里养了一只，都十年了。” 感叹了两句，白启云跟着神里绫华继续前往了盘山路。 鸣神大社建在影向山的山顶，通往山顶的道路绕山一圈，若是有想拜访神社的客人必须通过这条有些陡峭的山路上山。 当然，如果你可以飞的话直接飞上去也行。 白启云虽然能飞，但神里绫华却不能。 他也不能抱着对方直接飞上去，那样的话也太不礼貌了。 而且容易让人误会。 从神里家的门前出发，经过一片裸露在外的山岩，白启云抬头望去，依稀能见到伫立在山崖之上的栈道。 虽然有修建护栏一样的防护措施，但那陡峭程度让寻常人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就很容易丧失上山的动力。 让人不免怀疑鸣神大社修建在山上是不是因为如今的这位八重宫司不太愿意让自己的工作太过繁忙的缘故。 虽然听起来很滑稽，但从团三郎口中的那位宫司大人的形象看来，对方还真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嗯？” 就在两人的脚步踏在登山路上时，前方的异样勾起了白启云内心的警惕，让他伸出手拦下了身侧的神里绫华。 “那是....人？” 神里绫华顺着少年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前方的山路旁，在她的身侧倒了一地的海乱鬼与野伏众。 这些家伙是一直游荡在登山路旁随时打劫游客的不良团伙，没想到今天会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女子戴着一张口罩，将面容尽数遮盖，让白启云看不清对方的脸。 但若是仅仅如此还不足以让他提起警惕，一个有些身手的小姑娘嘛。 但他却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妖气，其绝非人类。 强盛的程度甚至直逼队长级，让他不得不小心。 白启云将神里绫华挡在身后，慢悠悠地向着眼前的女人靠去，身体一直紧绷，随时准备出手。 等到他与那女人只有三步之遥的时候，那女人却突然开口。 “公子，在下这厢有礼了。” 轻柔软媚的声音吓了白启云一跳。 他皱着眉头打量了几眼面前的女妖，发现对方没有出手的意思，这倒是件好事。 但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女妖怪。 “你是...” “呵，公子想必还不认识在下，在下跟团三郎前辈是旧识，一同居住在镇守之森内，今日偶遇，在下恐路旁的小混混打扰了公子的兴致，便出手教训了他们一顿。” 仅仅是教训一顿吗？ 看了几眼边上海乱鬼的惨状，白启云的嘴角不留痕迹的抽了抽。 看来妖怪对事物的评判标准跟他们人类不太相同。 “哦，多谢，不知阁下该如何称呼。” 白启云礼貌地对着前方的女人行了一礼。 闻言，那女子嫣然一笑，似乎就等着面前的少年问这句话。 她缓缓地从嘴角上取下挡在面前的口罩。 但就在她刚有举动的时候，一旁的神里绫华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大声呼喊道。 “别看，她是传闻中的裂口女！” 白启云心下一惊，赶紧屏住呼吸，观察着眼前的女子下一步有何举动。 裂口女是稻妻的一位特殊的妖怪，她身材前凸后翘，极其劲爆，却带着一张口罩遮住面容，让人浮想联翩。 经常在午夜的稻妻街头游荡，每遇到一位路过的行人，她就会上前拦下对方，并拉下自己的口罩。 裂口女的口罩下所隐藏的是一张如同被刀子割到裂开至耳根的面容，极其可怖。 这个时候她会问行人‘我美吗’，如果行人回答她‘不美’，那就会被她一剪子杀掉。 如果回答‘你很美’，也会被剪子划开嘴角，变成如同她一般的模样。 属于是两头堵，怎么回答都不行。 白启云曾在一本来自稻妻的妖怪全集上读到过这种妖怪的信息，算是一位相当知名的妖怪。 顺带一提，那本书的作者就是镇守之森的妖怪们。 “呵呵，神里家的大小姐，不要那么紧张嘛。” 只见那女人摘下自己的口罩，口罩下方露出来的却是一张完美无缺的精致面庞，根本没有裂开的痕迹。 “小女名叫鹿岛，今日得见公子真是三生有幸。” 鹿岛表面上看起来跟正常女子无异，但其身上浓重的妖气却瞒不过白启云。 或者说，鹿岛根本就没想着隐瞒。 女人面相妖媚，眼眸轻轻一眨，双瞳中仿佛有无尽的媚意，轻易地就能勾走他人的心神。 “什么公子公子的，我不过是一个来自璃月的游人罢了，在下白启云，不知鹿岛小姐有何贵干。” 面前的女人张口公子闭口公子，让他想起了某个在璃月大闹了一番的战斗狂，让他有些不爽。 “原来是白先生，小女并没有任何的意图，单纯只是看见这些游荡的贼人不爽罢了，如果白先生想登山，还请自便。” 说罢，鹿岛向着路旁退了几步，将登山的道路留出了空隙，看起完全没有阻挡白启云二人登山的意图。 见状，白启云心中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多谢。” 少年微微一拱手，浑身戒备地带着神里绫华从鹿岛的身边走过。 其实没有人知道，裂口女在镇守之森那本书上的记载还有后半段。 裂口女原名鹿岛，乃是被人用利器割断面部扔下山崖摔死的妙龄女子，经过地底浓厚的地脉之力蕴养而成的稻妻妖怪。 但如果仅仅是如此的话，那其跟一般的魔物也没有分别，在神明巡游稻妻大地之时，如果裂口女真的杀害无数活人的话，其恐怕早就被神明顺手消灭掉了，哪里还能依旧立于如今的镇守之森。 如今还活在镇守之森内的妖怪，全都是没有故意猎杀过人类的妖怪，杀人如麻的那些恶性妖怪早就葬身于神明的手中。 所以说书籍上记载的裂口女行事的事迹只说了一半，刚从地脉中恢复灵智的裂口女确实打算想书上那样行事。 但很可惜，第一个成为她目标的人，正是彼时还在行走于稻妻大地的那位银色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