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3章 骄傲与克制
绿川纱希一听，顿时放心了，开车掉头返回横滨海洋大学后门，停好车子，带着浦生彩香下车，上前看了一下，车门果然没关好。 “那么，你在这里找东西，我去街口帮你拦截过来的人……” “不用了。”浦生彩香打断绿川纱希，在车旁蹲下身，拿出手帕垫在手里，在驾驶座座位侧下方摸索了一下，拿出被折成小块的纸张，连同手帕一起递给绿川纱希，在绿川纱希接走手帕后，又探头往车里嗅了嗅，转头解释道，“就是这个，没有其他东西了，其他气味符合她离开之后的气味变化。” 绿川纱希惊讶之后，伸出戴手套的手，把车门恢复成之前没有关严的模样，“我们先回车上再说。” 两人回了绿川纱希停在附近的车子上，打开纸条。 淡红的口红在纸上留了字迹潦草的一句话—— 【raki，樱町2丁目215号】 绿川纱希打电话跟池非迟说了情况，等挂断电话后，收起手机，开车离开原地，依旧惊讶，“你的嗅觉还真是惊人，是不是很微弱的气味都瞒不过你的鼻子？” “以前我的嗅觉是不错，但是分辨能力不太好，简单来说，就是能闻到某一处有不同气味混杂，但具体是什么气味，我就不知道了，”浦生彩香没有说得太详细，“加入组织之后，我才记住了不少气味，嗅觉也有训练过，比以前敏锐了不少。” “原来如此，”绿川纱希突然好奇，“那么拉克老大呢？你有没有在他身上闻到过什么气味？” 浦生彩香认真回想，点了点头，又摇头，“他平时洗漱用的是很大众的品牌，气味都很淡，这也算是闻到了吧，但是因为他自身带有的气味很淡，会在路过的某些地方的时候，身上掺杂上其他的气味，变得混乱而不明显，嗯……我这么说吧，平时闹市区和市区外的空气，如果附近没有甜品店或者香水店之类有着明显气味的店铺，其他人感觉闻到的空气都差不多，但是对于我来说，两个地方的空气不一样，不过要让我说这两种环境里的空气里具体有什么，我又说不清楚，因为环境里的气味很淡，而且很杂。” “那你能知道他去过哪些地方吗？”绿川纱希继续问道，“比如海边、闹市区，既然这些地方的气息不同，那……” “闻不到的，”浦生彩香神色古怪，似乎是不甘心，又似乎是无奈，“因为香烟更具刺激性的气味干扰性太强，把他身上轻淡且杂的气味彻底掩盖掉了，我每次见到他，他不是在抽烟，就是刚抽过烟没多久，再或者身上有别的刺激性很强的气味……” 上次她在0331号见到拉克，拉克穿白大褂，身上就有消毒水的气味和香烟的气味，那些气味太刺鼻，把其他气味都给掩盖住了。 绿川纱希笑了笑，也不觉得奇怪。 那个人一向谨慎小心，就算没有接触浦生彩香这种嗅觉灵敏的人，也不会在身上留下任何特殊的气味。 原定计划改变后，她的任务是带着这个女孩，把清水丽子到过的地方搜查一遍，一直搜查到清水丽子的临时住所，然后直接在清水丽子的住所放把火，消除任何可能跟组织有关的线索。 某人可以说是谨慎到有些神经质了吧，她甚至怀疑，会不会是因为她那句‘拉克老大’，让某人神经过敏了，所以才临时决定让她去负责搜查、清理线索，而不是过去樱町碰头。 “不仅是拉克，还有我见过的其他人……”浦生彩香想起琴酒和伏特加，又转头看了看绿川纱希，“jiejie也是一样，身上的其他气味会被烟味掩盖，就算你身上有化妆品的香气，也是大众款，根本不像那个女人一样好判断。” “避免自己身上有容易让人记住的饰品、气味，也是情报人员该记住的重要事项啊。” 绿川纱希懂了，估计就是这次的目标喜欢用‘限量版’，拉克才会带上让这个女孩参与搜查的，垂眸瞄了一眼自己的粉色发卷的发梢，继续看路开车，笑着声明道，“不过，我的头发不算，头发可以塞进帽子里，只要保证头发不留在现场，那就没问题，要是头发留在现场，那么是不是粉色也没有区别了，同样会被警方或者别的人锁定，而且偶尔也该有一点辩识特征，才方便跟没见过面的人接头。” “也对，刚才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浦生彩香感慨道，“不过组织里的大家都好厉害啊，刚才你把车门还原得跟之前简直一模一样，我就不行了，根本就没记住车门原本的模样。” “你的嗅觉天赋才是其他人羡慕不来的，不过组织里确实有很多厉害的人，”绿川纱希想起自己没进入组织之前的想法，也有些感慨，“一个人觉得自己身边的人都很厉害，是一件好事，要是他觉得身边没有什么厉害的人，那局面才叫糟糕呢。” 没加入组织之前，她一个人也能调查出别人的一些把柄，用来勒索钱财去还债，有时候，她看到同一处工作的女人们为两句气话就互相损害对方的利益，会觉得那些人很傻，看到对外衣冠楚楚的名人的那些见不得光的把柄，会觉得可笑。 自傲在她心底看不见的角落扎了根，如果继续下去，等她勒索到一个像组织某些成员一样的危险人物，说不定会狠狠栽个大跟头。 事实上，她前不久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她似乎没有加入组织，依旧住在那个家徒四壁的老旧公寓楼里，然后被人利用末永亮的消息，骗到了另一个公寓楼里，那个人打晕了她、把她放在有陷阱的阳台边缘，最后，她在路上惊慌的目光中，重重摔在地上，头破血流，彻底没了气息…… 醒来之后，她觉得莫名其妙。 如果不是那个梦，她都快忘记那个丢下她离开的男人了。 大概是因为一直觉得加入组织不赖，而组织里的事又危险而见不得光，所以她才会做这种奇怪的梦吧。 加入组织之后，她放下了那段没有未来的感情，跳出了原本的环境，身边都是一些不简单的家伙，她每天都觉得明天值得期待。 有进步的方向和目标，也能看到自己的进步，远比一潭死水、每天都能看到明天是什么样的生活要强得多。 而且组织里的人很有趣，虽然她跟其他人接触居多，但跟她家拉克老大的来往也算不少了，就算不会随意碰面，偶尔也会发发邮件交流任务或者说两句闲话。 前几天晚上，她还发过邮件给拉克，说自己发现曾经心里的自傲，觉得不应该，询问她那种自傲心态是不是很糟糕。 拉克的回复是： 【骄傲拥有着从容和自信，克制应带来谨慎和耐心，自己找好平衡点就没事了。】 看似难以理解，但她居然能明白。 组织的行动，很多是先监视调查，等能够掌控住局面，再拿着碾压性的情报跟人家打。 这种情况下，他们占了很大的优势，每个人都不免心有骄傲。 因为骄傲，他们会比对手更自信从容，而这份从容，又会给对手造成心理上的压力。 那为什么不骄傲？不骄傲难道还要畏畏缩缩地自卑吗？ 只是骄傲之余，又要自己懂得克制，一步步脚踏实地，耐心且谨慎地做好目前的事。 要找到平衡点不容易，但在组织里，也有‘先辈’在她面前给她做榜样。 就像拉克，在拉克眼里，连骄傲都是可以利用的东西，择其优，去其劣，在某件事上底气十足，气定神闲得像是高高在上俯视他人，却又能避免自己的判断力被高傲吞噬，有耐心去做最简单的事。 环境很重要，有人比她强，那她就可以找准模板去学习，只要针对自己的个人特点，进行调整，就是一个前进的方向。 还有……她家拉克老大超厉害！ “我从小都觉得身边全是厉害的人，”浦生彩香还琢磨着绿川纱希之前的话，突然委屈起来，“没觉得有哪里好。” “不明白也没关系，”绿川纱希失笑，隐约觉得身旁的女孩子可能真的没什么心眼，忍不住多嘴提醒，“有时候要把自己的缺点藏好，不要冒冒失失地展露出来，不然会被人利用的，比如你还原现场的能力不行，我要害你的话，就会让你去搜查、任由你在现场留下会暴露自己身份的痕迹，你说不定就会被组织解决掉了哦。” 浦生彩香想到曾经死在她面前的人，脸白了白，“我、我知道了。” 绿川纱希笑着眨眼，“藏起来还不够哦，我们还要想办法改掉它！” 接下来的搜查，绿川纱希还真就让浦生彩香一个人去了，自己在一旁盯着，提醒一下浦生彩香疏忽的地方，让浦生彩香自己去还原，也算是帮浦生彩香改正。 在两人沿路搜查时，樱町2丁目，一辆黑色摩托车疾驰过街道，转进街口后，往停在仓库门前的空地驶去。 空地前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汽车，副驾驶座上，贝尔摩德戴着浅色的墨镜，神色散漫地抽着烟，抬眼看了看前方穿着红色皮衣外套、戴头盔骑车过来的女人，嘴角一扬，“人来了，之前看照片就觉得很漂亮，现在见过才发现身材也很棒呢！” 池非迟低头跟鹰取严男发着邮件，用嘶哑声音问道，“你喜欢？” 如果不是清水丽子长得漂亮，他也不会记得这么一个人，不过贝尔摩德这突然感兴趣起来的态度……很像看上人家良家妇女的花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