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你想上战场
被人盯着总归是让人不自在的，莫尔赤被可汗刀子似的眼神从头到脚活剐了一遍，冷汗差点没侵透衣服，只得挠了挠头，走了过去。 “可汗。” “你想上战场？” 可汗看到青年点了点头，便招呼人进了大帐。 他在莫尔赤面前摊开了一张地图。 莫尔赤认得这张地图，这是此前可汗和各位将军商议军情的时候用的，但从未给他看过，每每商议完毕，都会卷好收在大帐的角落里。 他不是没有动过这东西的心思，但聪明如他自然也知道，这不是他可以惦记的东西。 如今可汗自己拿出来，反让他心中升起了不安。 在青葛的时候，他的父王，只对一种人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的。 那就是他准备除掉的人。 “可汗给我看这个？”莫尔赤说着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点。“这里我认得，是青葛。” “少给我装疯，”可汗说着，右手卡住莫尔赤的后颈把人拉到近前，抬起左手指了指上面的几个点。“认得这几个地方吗？” 这下子莫尔赤的冷汗算是顺着鬓角一颗颗的以rou眼可见的状态出现了，他抖了抖嘴唇，忽然转头看着可汗，右手重又指了指底图上那个标注了青葛的标记，眼中满是不确定和恐惧。 “可汗……我还能回到这里吗？” “如果你的父王想用你的兄弟换你回去，你可愿意离开？” 可汗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揉着他的脖子缓缓低声问道。 “我……” 莫尔赤的回答被封印在了一个吻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在方才他准备回答的瞬间，卡在他后颈上的手似乎抖了一下。 他在害怕？莫尔赤不是很确定。 可汗有什么好怕的？ 但这一闪而过的疑虑很快就被伸入衣服的手给打断了。 “等一下！”莫尔赤捉住那只作乱的手，死死瞪着眼前一脸正经的男人。“可汗不是要讨论战术？！” “是。”可汗点了点头。 “我有一计。”莫尔赤敏锐地扑捉到了可汗眼中的亮光，感受到腰间的手也跟着松了下来，大大松了口气。“可汗想要永绝后患，就一定要一锅端了。” 可汗低头看了眼莫尔赤，似乎并不太在意一般，指了指原定对战的地点。 “这里是约定的对战地点，但并不适合伏击。” “但这里可以。”莫尔赤说着，指了指可汗所指地点的不远处。“对战地点略低于这处，我听吉达提起过，部落里的人平日里牧马放羊也不爱走这，说是一个不小心跑丢一两只都很正常。这是一个很难被察觉的落差，刚好是个马蹄状，若是埋伏打得合适，任谁都难以发现。” “我在战书里提到过，这是一场面对面的较量。”可汗的眼中出现一丝犹豫。 但莫尔赤还是敏锐地觉察出他的动摇。 “对方的军力和可汗不相上下，如若硬碰，必是苦战，我知可汗心中装着的远不止那个部落，这次对战不过是了却心病。”莫尔赤说着抬手抚过地图上那片画出来却未被标记的地区。“不用我说可汗也清楚，只有胜了，才有以后。” 说罢，又指了指札木合军队集结的地方。 “反正他已经不仁在先了，我们不义一次……也不算过分吧。” 在这一瞬间，可汗心中是带着些许欣喜的，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个欣喜来自青年口中的战术，还是来自青年口中的那句‘我们’。 再次和将军们商讨战术时，可汗提起了莫尔赤的建议。 都是数次战争中摸爬滚打出来成了精的，自然知道这个战术的优劣。 “这个主意很好，但太过冒险。”一位将军想了想开口道。“虽可包抄，但伏兵是不能在两侧的，只有在将所有敌军都引入圈子才能开始向两侧围，那诱敌的人风险太大了，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截杀。” “而且……这个诱敌之人只能是可汗，”德格希说着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可汗。“而且前去迎战诱敌的队伍也有讲就，不能过少让对方起疑，也不能太多，否则包抄的人就不够了。” 虽然需要调整的细节还有很多，但就从堂堂正正的硬碰硬变成包饺子这个本质问题，所有参与讨论人员集体选择了失忆。 毕竟，比起用大量死伤换取一个不确定的胜利，还是减少伤亡保险取胜更得人心。 至于会不会引起对方的质疑什么的…… 反正输了的都是死人，可以直接忽略不计的。 开战前夕。 莫尔赤在篝火边喝了太多的酒沉沉睡去，恍惚间做了个很离奇的梦。 他看见自己站在青葛的祭祀台上，自父王手中接过代表青葛统治者拥有的佩刀，站在青葛族人的面前举起佩刀放声高呼。 转瞬间，他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meimei慕雪站在他身边如小鸟般为他欢呼雀跃着。 但紧接着，一个人自他身后环了过来，带给他无法忽视的恐慌和畏惧，在他耳边吹着气。 “老实点。” 那个声音低沉有力，让他自心底打了个冷颤。 而那胸膛却又guntang着烙在他背上，火热直达心底。 “你是我的。” 在惊呼中醒来后，莫尔赤看到的是可汗带着汗水的脸。 两人额头相抵，映着火盆中腾起的火焰，莫尔赤看到一双如狼般犀利的眸，眸底燃起的火星落进他眼底，又燎原般烧灼入了心口，激得他浑身颤栗。 “可汗。”莫尔赤根本不知自己现在的声音有多抖，眼神有多慌乱，眼角又泛起几分殷红，模样有多狼狈，但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诚然，除去初次相遇那些充满了挟制和惩戒的过往，他对他的欣赏、宠溺、教导，都在一点点侵蚀着他原本的那点不甘心。 最终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可汗所给予他的一切，已经在潜移默化的驯化他。 而他这个白痴已经快要举手投降了。 原本以为的抗拒和不安并未如可汗预料般出现。 他看到眼前的青年慢慢放松了身体，放缓了眼神，甚至，微微撑起身体勾着唇主动亲吻他的唇角，仰视的眸中带着一丝臣服。 可汗有了一瞬间的失神，他想起许久前的一个早上，晨光中的青年，一身华服，骏马上恣意畅快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展翅的凤凰。也就是那时，他的心中难得涌起一阵激荡，他想要收服那只凤凰。 如今，他的凤凰向他小心翼翼地示好，想要取悦他。 而他的心，也的确被着略显着拙劣的亲吻取悦了。 床榻上，青年跨坐在可汗的身上，伴随着摆动的腰肢发出阵阵带着愉悦的呻吟。 高昂的头拉扯出颈部艳美的线条，身下的人又哪里忍得住，凶兽般啃咬上去，却未见瑟缩和退意，只是激起了新一轮的颤栗…… 火盆中的木炭因炽烈的燃烧发出噼啪的声音，引得火焰又是一阵跃起。 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