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啊书屋 - 其他小说 - 妖刀记(1-44卷全)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49

分卷阅读249

    的。”

    这倒与耿照的印象相吻合。明栈雪并不想要天罗香的大位,这不合她闲云野鹤、任意逍遥的性子。说到了底,她只是想对天罗香复仇而已。

    “那是你们的师父偏心,私下比较疼爱你,日积月累的,你师妹心里不痛快。”

    雪艳青皱着柳眉想了想,摇头道:“从小师父就比较宠爱她。师父爱读佛经,时常带她一起读,琴、诗、书、画那些,她也学得比我快,什么话师父才说上半句,她便能接下半句。除了练武,师父平时不怎么跟我说话的,久而久之,练武以外的事儿就只带着她啦。”

    耿照听得都头疼起来。

    若雪艳青说的是实话,恨师父偏心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决计不是明姑娘。

    “突然有一天,她就这么从师父的书斋里盗走了,杀了服侍师父的几个婢子,扬长而去。我赶到的时候书斋门紧闭着,血从门缝底下渗出来,流了一地。姥姥说师父气得走火入魔,谁也不让见,让我去追赶她,夺回。”

    她左臂横过他的肩背,份量虽沉,雪肌却是绵软细滑,隔着袖布也能清楚感受。耿照的外衫对她来说太过合身,腰带无法系紧,只能松松挽着,敞开的襟口露出并排蜂腹似的一对尖乳,体温蒸出馥郁的蜜香,不知是头发还是肌肤的气味。

    老盯着她胸脯看也不对,又怕她分神说话,不小心绊跤跌倒--或她绊了一跤害他跌倒--耿照打断她的话头,将她放了下来。

    “我背你吧?这样好走些。”背转身子向她。

    雪艳青想想也是,将袍角提至腰际,趴上他的背门。

    她自小被当成掌门养育,对天罗香而言,掌门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哪怕一根头发也神圣无比,是以雪艳青并不在意裸露身体。男子外衫两侧未得开衩,如不撩起,根本无法趴上背门,耿照回臂一勾,按住两瓣一丝不挂的浑圆雪股,已然不及收手,忙滑至大腿处一抄,将她背了起来。

    雪艳青“嘤”的一声,身子微颤,短促的鼻音还抖了一下,意外地充满女人味。

    耿照以为她身子不适,转头道:“怎么,伤势有什么不对?”雪艳青抱着他的颈子摇摇头,低声道:“没……没什么。你刚才弄得我好……好痒。”片刻又是一阵扭动,似是伸手去拉臀后的衣布。

    “怎么了?”耿照问。

    “不知道。”她自顾自的拉衣掩臀,随口应道:“好奇怪……不知怎的,下边都湿啦,风吹有点冷。好奇怪,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定是他手掌滑过股下时所致,那感觉像要吊起心尖儿似的,光想似又湿濡了些,赶紧补上一句:

    “你别再呵我痒了。弄得下边儿湿凉凉的,风吹难受。”

    耿照还在想什么是“下边”、“下边”又怎么了,一股稀蜜似的薄浆已顺着雪股流入掌隙,匀匀渗入股rou与指掌间,液感丰沛,较宝宝锦儿的分泌再稀薄些,只比尿精时喷出的浆水稍稍黏润,直与清水无异。

    他功力已恢复六七成,五感极是灵敏,鼻端并未嗅得一丝尿sao,只觉她的气味独特,绝非淡细无味的体质,却不怎么难闻,也不是药料皂香;若以实物比拟,就像是调淡了的蜂浆水。此非失禁,而是自她膣里刮出的蜜rou气息。

    “咦,你发烧了么?怎地脸这么烫?”

    “没……没事。别管这个了,刚才说到你师父。”

    雪艳青静默下来,再开口时又恢复先前的凝重。

    “我当时没多想,就去我师妹平常一个人想心事的地方,果然看到她在那里怔怔出神,样子失魂落魄的,连我来了也不知道。我说:“妹子,你别玩啦,师父都给你气得走火入魔了。快将经书还来,我带你回去给师父赔不是。”

    “她回过神,瞪了我一眼,冷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谎啦?回去?我还回得去么?”我不知她在书斋里杀了多少婢子,但师父一向讨厌杀生,何况那些都是师父平时宠爱的人,只好劝她:“只要你诚心认错,我会帮你求情的。咱们回去罢!”

    “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半天,突然放声大笑:“我的天,姥姥连你也骗!”笑着笑着又哭起来,说:“我们活在一个又一个的谎话里,你最可怜,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被骗;我可怜的,是什么都骗不了我!师姊,在你醒过来以前,这辈子还要再听多少谎,上多少当?你、我……我们怎么会这么可怜!””

    雪艳青并不是个聪明的人--即使相识不久,耿照几乎可以确定这点。

    这段话能教她记上这么多年,记得一字不漏,说不定是这些年来,夜夜在她梦境里重演所致。她转述的口吻平板而淡,伤后没什么气力,耿照却仿佛能看见少女明栈雪又哭又笑,对师姊嘶声大吼的模样。

    那时,明姑娘她已经崩溃了吧?耿照想。他所认识的明姑娘,连愤怒都是冷静深沉的,除非刻意伪装欺敌,耿照几乎无法想象她心神丧失的模样。

    在书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完全不懂她在说什么。这多年来我始终都没懂。”雪艳青偎着他的颈窝喃喃道:“她哭完了又笑、笑完又哭,我从没见过她这样……我师妹一直都比我聪明、能干,我被她那个样子吓傻了,连话都说不出,谁知她就突然对我出了手,兴许心神激动失却分寸,差点一招杀了我。”

    --明姑娘到底是明姑娘。

    耿照在心底悄悄叹息一声。明姑娘不是差点失手杀了她,而是失手没杀成。

    雪艳青却不知他心中所想,自顾自的道:“我事情想不明白,一动上手,人便清楚了。她那时还不是我的对手,不多时便落了下风,我正要下手拿人,她突然对我大叫:“姥姥骗你的!我剜出那厮的心子,瞧瞧是黑是白。你再不回去,连最后一面也见不着!”

    “我突然明白她说的“那厮”是指师父,吓得魂飞魄散,或许在那时,她和姥姥在我心里的份量是差不多的,姥姥说的话我信,她说的话我也信。我怕见不到师父最后一面,舍了她赶回总坛去。姥姥说我前脚刚走,师父便仙逝啦,姥姥按师父的吩咐用药化了遗体,让我给师父的画像磕头。”

    这话里透着难以言喻的森森鬼气,以耿照现时的阅历,怎么听都像是一桩夺门阴谋。却听雪艳青续道:“姥姥却不知道,其实我后来自己想明白啦,只是一直没同她说。师父的书斋里除了,还不见了一把修剪盆栽的小金剪。那是师父特别请巧匠打给我师妹的,说是最爱看她cao剪,旁人都不许碰。

    “我在后山找到那把被人丢弃的剪子,刀齿已扭烂成一团,上头染的血都涸成了焦褐色。我才知道,原来师父是给害死的,行凶的正是我师妹。她不止盗走了,还杀了师父!”

    “弒师”无论在黑白两道,都是人所不容的滔天大罪。耿照听得惊心动魄,忽然发现蹊跷,忍不住问:“那蚳姥姥为什么要对你隐瞒?是想掩饰你师妹的罪行么?”话甫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毫无道理。

    在天罗香的这场权力移转之中,雪艳青、蚳狩云是得益的一方,而明栈雪和她师父一个亡命天涯,另一个则是身死收场。四人的关系无论怎么画线连结,都不可能把蚳狩云与明栈雪连在一块儿。

    “我也不知道。”雪艳青淡淡说道。似乎在她的人生里,“不知道”已是常事,因为未知实在太多,她已能泰然处之,并不会为此惊慌失措。“我本来不恨她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老实说我不知道要恨什么。但,杀死师父这件事我无法原谅她,为什么做出这种事来,她须给我一个交代。更何况,不久前她又打伤了姥姥。”

    这样听起来,明栈雪似乎是主动寻衅的那一方,不过她也从未摆出弱者受害的姿态就是了。这场莫名的斗争截至目前为止,还是明姑娘大占上风,偌大的天罗香被她一人杀的杀剿的剿,平白赔上一票迎香使、织罗使,连蚳姥姥都无法幸免。

    听出她对“姥姥受伤”一事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感情,耿照问:“蚳姥姥伤得很严重么?”雪艳青很久都没有说话。这个反应也出乎意料的孩子气。

    耿照体谅地笑了笑,点头道:“是了,我认识一个很高明的大夫,连断掉的经脉都能接回去,堪称是医术大国手。你若愿意,可以请他医治姥姥。”雪艳青“嗯”的一声,片刻才道:“那……那就多谢你啦。”

    耿照道:“别客气。那个什么鬼先生的不是好人,你别听他唆摆。”

    “他还拿了我的杖,说要还的。”她的声音听来颇为懊恼,似对丢杖一事十分介意。“七玄大会之上,一定要向他讨回虚危之杖!”

    说者无心,耿照却想起彼此的立场:衣衫不整的白日流影城弟子,背着下半身赤裸的天罗香之主,一个是镇东将军麾下,另一个则是刺杀将军的钦犯……看在旁人眼里,怕是全乱了套。

    走着走着,颈窝畔忽传来一阵匀细轻鼾,或许是伤疲交煎之下,雪艳青竟在他背上睡着了。也难得她如此信任,这该说是不知险恶,还是全无心机?耿照忍不住笑起来,心怀顿宽。

    管他的!官兵抓强盗的事,明天再说罢。

    今晚就只是两个患难相扶的江湖人,结伴在路上聊天而已。

    夜暗难行,耿照沿着山边林径,摸索着向前走,希望能循着人走出来的便道找到人居。走了快半个时辰,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几幢简陋的茅草房子,成“凹”字形的三合排列,四周竹篱环绕,似是农家。

    此间距离江岸已有一段,地势较为平缓,稍远处似乎隐约见得田畦,这里有农舍也不奇怪。比起五里铺遇袭时耿照阅历益深,对于荒野中突然冒出来的建筑物格外警觉,这座农舍的竹篱笆里有鸡笼、锄头等日常用物,分布自然,按理该没什么问题才是。

    他伏在十丈开外的矮树丛间,静静眺望着屋舍。

    “是……是民家么?”背上微微一晃,却是雪艳青睁开了眼睛。

    “怎……怎不过去?”

    “那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怕她听不明白,耿照低声解释:“那屋子外围有鸡寮狗笼,却没有鸡行狗吠等动静,极不寻常。你在这里待着别动,我上前瞧瞧。”雪艳青勉力伸长粉颈眺望一阵,果然如他所说,点头道:

    “好。”

    耿照小心将她藏在隐蔽处,施展轻功掠至竹篱外,突然一股淡淡的腥味钻入鼻腔里:“是血!”心知不妙,绕着篱笆转了一圈,前后不见有人,才纵身越过墙篱,见鸡舍、狗笼的门都是开的,满院子都散落的鸡毛,却不见半只鸡;狗则好找得多,屋主饲养的大黄狗暴眼吐舌,歪着头横在竹篱门后,显是被人拧断了脖颈,手法干脆利落,连血都没多流一滴。

    这里是真正的农舍,并非出于伪装,代表屋内原本住得有人。鸡走犬毙,很难认为屋里的人家安全无虞。耿照轻轻推开左厢一幢茅草屋子的门扉,谁知柴门滑开不过尺许,便即不动,似是卡住了什么。

    就着些许月光一瞧,房内赫然陈尸两具,一人仰躺在角落的榻上,下半身还盖在缀满补丁的被褥里,怕是才坐起身便即遇害。另一具尸体则趴在柴门滑开的路径上,四肢完好,呈现诡异的歪斜,犹如跳舞一般,只有头颅几乎被扭了个对边,明明身体俯卧在地,扭曲的紫酱面孔却是朝向屋梁的。

    两人都只穿单衣,床上是一名老妇,死在门边的自是这家的主人。

    柴门开不到一尺,成年人要挤蹭入屋甚不容易,凶手杀人之后,却要如何离开?耿照再看了几眼,突然明白过来:那凶人轻敲门扉,老农披衣起身,开门观视,他却如一阵风般掠进屋里,拧断了坐起身来的农妇脖颈,又迅雷不及掩耳地转身折断了农舍主人的,掠出时反手带上门扉。

    折颈的男主人原地打了几个旋子,尸身趴倒在地,恰恰挡住门径,造成“有进无出”的假象。这杀人的速度虽然快极,若是全力施为,耿照自问未必办不到,难就难那份毫不迟疑的杀心

    (好……好毒辣的手段!)

    两人俱是折颈而亡,血气自是来自他处。耿照不敢大意,循着气味蹑足来到透着微光的右厢,碧火真气的灵敏感应放大至极,清楚察觉屋内止有一人的心跳,只是虚弱到了极处,此外三丈方圆内再无活物。

    “还有活口!”

    他撞开门扉,屋里仅有的几件简陋家具被人扫至一旁,角落瘫坐着一个血人,浑身上下布满凄厉的创口,骨碌骨碌地冒着血,仿佛被成群恶狼撕咬过,有的伤口深可见骨,还有被扯下一半、另一半还连在身上的rou条,令人不忍卒睹。那人身受如此严重的创伤,居然还有一口气,口鼻处不住呼出鲜血沫子,瘀肿的面孔依稀辨得相貌轮廓,却是耿照曾见过的。

    “大……大太保!”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才一发喊,那人浮肿的眼皮便动了一下,可惜似已无法视物,眨得几下便涌出脓膏血水,低道:“耿……耿照?”声音含混不清,原来口中缺了几枚牙齿。

    “是我!”耿照趋前搭脉,发现他体无完肤,手都不知该放哪儿。

    他与雷奋开非亲非故,谈不上交情,但一个好好的人,怎一转眼成了半截破烂残尸?以大太保的武功,就算真遇上成群虎狼,决计不致变成这副模样。错愕、惊惶、惋惜、着急等情绪纷至沓来,耿照心乱如麻,瞬间竟有些鼻酸,眼眶不自禁地涌出泪水。

    “大太保!是谁……是谁将你伤成这样?我……我带你去就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