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没有它就会痛苦地死掉
难得容盺和魏禕两人在下课后被自己的朋友们分别带开做情感諮询（？），或许是各怀心事，他们当下也没注意到对方没有在下课时间主动来找自己。 容盺一团人窝在扫除柜前的一小块空地，而魏禕则是和何品伽一起到走廊上靠着窗聊天。 「我看你不用等太久就会有答案了。」何品伽馀光瞄了一眼扫除柜前的那群人后道：「女孩子心细，说出来的话容盺会比较好理解。」 魏禕也跟着看了一眼，只见容盺被几个人围着，全都在看他的手机，也不知道是在分享什么，有人挑眉有人皱眉，而眉头皱最深的是容盺本人。 「我不知道我到底想怎样，总觉得顺其自然就挺好，倒也不用太去执着是哪种感情这件事。」魏禕说。 「那是因为你会怕，怕如果容盺一直真的都只把你当兄弟，你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会难过吧？」 何品伽直接点破了魏禕的恐惧，后者没否认，只是看着走廊外的风景。 「我坦白跟你说，如果没照片这事你要继续装傻还可以，但这照片的事一出来，你当时的神情态度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能明白怎么回事；没人敢惹你，但未必不敢跑到容盺面前招摇，你要继续装傻，等别人到容盺面前说三道四，说到他动摇了来质问你，到那时你才要承认吗？」 「那不能等到那时候吗？」 「为什么要等别人提了你才说？为什么要让容盺去猜？」何品伽说道：「其实我觉得这事和话剧社的人有关，从抓拍的角度来看，其实你的脸比较明显，容盺相对是被你保护着的，只是因为你们俩总同进同出，所以猜中一方就能猜到另一方，但去找拍摄人没意思，因为这个人的目的就是要你们有嫌隙。」 「我们有嫌隙对那个人有什么好处？」魏禕不解。 「那天我和晓俞讨论的结果得出了一个假设，或许对方知道你的个性不爱张扬，也知道你对容盺多多少少有些朋友以上的感情，发生这种事有八成会为了不再重蹈覆辙而离容盺远一点。」 「而你为了避嫌尽量不和他亲近，容盺势必就不开心，不开心就会起衝突，就会去找其他朋友玩。姑且不论你们同寝室这事，除了课堂外容盺花最多的时间就是话剧社，若是那个人想多接近容盺，多吸引容盺的注意力，就能在这时趁虚而入了。」 魏禕恍然大悟道：「那个人喜欢容盺，而我又常去陪容盺，他应该也有跟容盺打听过我的事。」 而他家小五肯定就没防备，乐呵呵地说他们感情多好像兄弟什么的，对方就会知道他的个性如何，加上也有那份心思，看情敌就会一看一个准。 「想通了吧？虽然我们只是猜测，但也不是不能参考。既然这样干嘛等人家去容盺那囉哩八嗦的啊？倒不如抓紧机会主动出击气死那个居心不良的傢伙。」何品伽看魏禕已经明白，接着道：「昨天开玩笑说要你们在一起时，容盺也没有排斥或说不可能，反而是在思考，所以他可能是有什么想不通的关键；假如今天他们是在讨论这事，有女生们的神助攻你未必不能成。」 何品伽这阵子算是很暸解他们八班一堆嗑学家，尤其爱嗑魏禕他们这对，那又怎么可能让个匿名者拆散他们的cp呢？ 两人聊到打上课鐘回教室时，原本窝在容盺身旁的人不知何时早就解散坐回自己的原位了，容盺趴在桌子上不知是在休息还是怎么着，总之魏禕担心却也没时间再走过去关心他，幸好鐘声响完对方就马上坐起来，整堂课都直挺挺坐着，看背影是挺专心的。 ＊＊ 容盺整堂课脑袋都是测验结果：“恭喜！你一定是爱上他了！” 所以，“爱”是这样简单十道题就能证明出来的吗？ 谢家禎当时问：「好的，现在我们知道你爱上他了，那下一步呢？」 谁知道下一步要干嘛？去跟魏禕告白吗？这也太莫名奇妙了吧？ 于是他反问：「什么下一步？这结果是我爱上他又不是他爱上我，都不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什么条件，下一步个屁啊？」 于是理所当然地获得了眾人的白眼，心想容盺也就是天生被偏爱所以才无知无觉吧？ 李金南问：「那如果魏禕会接受你当他男朋友的话，你真的也愿意吗？」 听完这个问题，他只是把视线偷偷移到站在走廊背对自己的魏禕身上，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忽然变得好大声。 「其实我不知道，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相处也是这样，真的变成情侣又会是如何我也没个谱。」容盺抿抿嘴有些苦恼道：「虽然我没这方面的经验，可电视或小说也都会有那种关于朋友变情人后，若是分手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的这种结果，与其如此，那我觉得和魏禕一直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容盺的话不无道理，这下子围在旁边的朋友们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现在去鼓吹人家在一起，但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万一害他们最后连朋友也做不成就太罪过了。 「也是啦……反正你们就算不谈恋爱，以后双方都不交男女朋友，两人就这样一直相处着也不错。」崔晓俞说。 「所以就这样吧！有没有爱上都好，反正就顺其自然，不过你们可别去跟魏禕说这测验的事啊！」容盺警告眾人。 「你以为我们一坨人围在这他看不见吗？你不说他不会问吗？」林心语蹲得脚麻，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我会自己跟他说的。」容盺看了眼手机时间，快打上课鐘了，他索性也站起来伸伸懒腰。 「嗯，那你别忘了告诉他你爱他。」谢家禎笑道。 眾人跟着哄笑，随即原地解散。 容盺看着黑板认真抄笔记，但脑袋已经把之前的事全都捋了一遍，接下来的问题就是面对魏禕。 魏禕会问吗？会好奇吗？他当时和何品伽又聊了什么呢？ 如果把测验结果当成开玩笑跟对方说，对方会是什么反应呢？ 可是他也好想让魏禕做做测验喔！ 容盺os：啊啊啊啊好紧张！ ＊＊ 谈恋爱什么的这些话题终结在刚刚那堂课之前，下课后大家依然做着自己的事。 魏禕有些小秘密想上网查一查，下课鐘打完后刚拿出手机，容盺就走过来了。 「谢家禎早自习前传了一个连结给我，你要不要也玩玩看？」容盺跟做贼一样，凑近魏禕身边偷偷地拿出手机。 魏禕手机正好拿在手上，直接点开对方传来的连结。 他只见网页抬头一行大大粉色的标题写着：“如何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对方的十道题”。 魏禕：…… 「玩玩看嘛！你玩好我们交换看测验结果？」容盺看魏禕的表情一言难尽，自己心里也有些忐忑。 「好。」魏禕点头，他有点想要这世界现在就毁灭好了，什么都不用想不用面对，毁灭之前小五还在他的身边。 三秒的妄想结束，他在容盺的注视下紧张严肃地完成了十道题。 测验结果的数据还在读取中，但容盺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因为魏禕的答案全都和他一模一样！ 待对方的测验结果一出现，他就马上把自己测验结果的截图点开给对方看。 「我们是一样的！」容盺兴奋道。 「嗯。」魏禕见对方只是因为结果相同就开心成这样，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笑。 「那，魏禕，」容盺眉眼弯弯地看着他问：「你爱上了谁啊？」 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似掠过他耳边，却一字不漏地鑽进他的心底。 魏禕心如鼓擂。 他拿着手机的那隻手掌心出了汗，看着容盺的双眼透着难掩的惊慌，他想说“随便乱测的”，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你呢？」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比起自己爱上了谁，他更想知道容盺是想着谁做这十道题的。 「嘿嘿。」 「？」 「今天中午我们回寝室吃饭，那时我再跟你说。」 「……」 这要是容真他们在场，肯定会给容盺一个称呼，叫：折磨人的小妖精。 ＊＊ 而事实上，魏禕也真的因为这句话心神不寧到了午休时间，在这期间容盺没再跟他提过测验的事，和平常一样说说笑笑或和朋友打闹，中午两人去买了饭就折回寝室，行跡鬼祟到让之前常和他们一起吃饭的那群朋友以为两人要去偷情似的。 两人摊开折叠桌摆在中间面对面坐着，魏禕如常帮忙把饭菜摆放好，两人一起去洗过手后开始用餐。 魏禕的心神不寧到此刻已经有些麻木不仁了，其实以他那么暸解容盺，对方这个态度就是在故意闹着他玩，只是他自己有心事所以忍不住被对方牵着走。 这时候该夺回主场才是，魏禕在心里对自己打气。 「该说了吧？」他一边夹菜一边看着容盺。 和对方相反的是，容盺愈到中午愈紧张，心里还想着早上跟其他人说的“一直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结果一看到魏禕的测验结果和自己相同时又全面推翻了。 他觉得如果这时地球大爆炸就好了，那他就不用因为自己坏心要自食恶果，还得面对可能要跟魏禕说“我可能爱上你了”这种rou麻兮兮的话。 容盺害怕的是魏禕的犹豫，他怕的是魏禕对他没那方面的心思却又不捨得拂了他的心意而接受这份感情。 容盺想了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他们关係如此亲密，若心里藏着事彼此都会知道，那不如直说了吧！ 「魏禕，我们先约法三章。」 「好。」 「不管我这里如何，你得照着你的心意走，不要什么都迁就我，尤其是感情这种事。」 「好。」 「我做测验时，对象是以你当参考的。」说这句话时，容盺偷偷覷了对方一眼。 「嗯。」 「你会不会觉得这样很奇怪？明明我一直说我们像兄弟，但做这种测验时我却想着你。」容盺一边扒着饭一边说：「可我先前没想过什么喜欢或爱这些事，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好像不用这些多馀的东西，我们一直都很自然，对不对？」 魏禕这次没回应，他不喜欢容盺说的那句“不用这些多馀的东西”，不过他看容盺的态度很从容，也不像在逃避。 那很可能就是没想到他们能一直这么亲密的原因并不只是因为一起长大的关係吧？ 「小五。」魏禕放下筷子思索了一会儿，望着对方的眼神是自己没意识到的宠溺和温柔。 「嗯？」容盺也放下碗筷，抽了张卫生纸擦擦嘴后看着魏禕。 「我们之间不是不需要那些“多馀的东西”，」他轻笑道：「是因为那些东西早就融入在我们两人的日常生活里，像空气一样存在得很自然，可是一没有它就会痛苦的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