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对自己的喜欢是比任何昂贵的礼物更贵重的东西,我已经明白了
收拾完最后一个嘴贱小孩,卡卡西心中的某块地方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那还要不要提前毕业了?”狗郎将最后一个小孩扔回了家,也不管在他走远了后会不会哭着找爸妈。
“你说你会养我对吧?不着急让我做忍者出任务?”
卡卡西想了想,虽然忍界有史以来最低年龄毕业的忍者的名号确实很吸引人,谁说天才就不喜欢这种虚名了呢?臭屁小孩正处于孔雀到处翘尾巴的时期,所以不可否认他想提前毕业是有这种想法,但又考虑到他提前毕业还得和陌生人组队,除非实力他能看的过眼,不然他还是不想和朋友们拉开太远……
如果不提前毕业的话,他是有倾向组成一队的队友人选的。
“提前毕业的话,组队会很麻烦,我怕我一不小心就成为了中忍,有些人才勉强毕业,到时候没有人带他们,他们晋升会更费力,最后追都追不上我了。”
卡卡西一副客观理智的样子,实际上忍不住夹带私货说了些对某些人、或者说某个人的看法,最后卡卡西敲定了结果——
“出任务比起上学麻烦多了,我还小,那就多玩几年吧,反正学校教不了的我爸爸会教我,现在又有哪个带队上忍能比得上我爸爸呢?”
话转了圈,卡卡西拉了拉走神的狗郎的衣袖,再次确认道:“如果找家长的话,我让你去见老师可以吧?瞒着点我爸,最后要是罚我在家反省,我就每天按上学时间出门,你在家给我打掩护。”
卡卡西说什么,狗郎就跟着点头,点得卡卡西都怀疑是不是在敷衍,再次提起音量问道:“听见了吗!不要让我爸爸知道!不然他会伤心的!”
“你打了别人他伤心什么?正常家长不应该给被打的那些人穿小鞋去吗?毕竟哪能无缘无故挨揍,一定是他们活该。”
“你的思想太极端了!但他们确实是活该……哎呀都被你带偏了!我爸伤心的原因当然是觉得我受委屈了啊,而且那些流言大部分都是说他的,他听了能不难受吗?对了,你有办法去管一管在背后说我爸爸坏话的人吗?你之前的办法也就消停了一会,他们继续胡编乱造。”
“我见一个打一个,既然他们喜欢说,那我就去揍呗,看看最后是言语伤人疼,还是巴掌扇人疼。”
“你这人思想极端、行为暴力,估计从小到大没朋友吧?真可怜。”
“确实从没有过朋友。”
“啊?呃……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卡卡西一时间嘴刹不住车,懊悔不已,赶紧试图弥补:“怎么就没朋友呢,我不可以和你做朋友的吗?你看你帮我出了气,我们关系现在比之前好多了。”
然而卡卡西想多了,狗郎压根不觉得没有朋友是一个什么特别可怜的事,毕竟一个没朋友的人哪能知道有朋友是种什么体验,他连没有朋友而产生缺憾的心情都没有。
他只是重新确定了一件事:“也就是说,你这件事解决了对吧?那还有没有想和我说的事,更重要的事?我等了两天了,再晚就过期太久了。”
说完,狗郎向卡卡西伸出了手,可那姿势不像是让卡卡西牵手来着。
卡卡西有些茫然,但一种深深刻在记忆中的雷达滴滴滴响了起来:“啊?……没有别的事了啊,还能有什么事我忘记了?”
“什么?忘记了?!”狗郎一脸不可置信,他蹲下身逼问着茫然的卡卡西:“那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卡卡西这时候突然想回答不喜欢,但又怕这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小心回答了喜欢。
“所以我的礼物呢?”
“?”
“我的生日礼物,我生日那天盯了你整整一天,还以为你最后会给我惊喜,结果你根本就是忘了,我反复去问你,结果你说了这件事,我以为帮你解决了,你就能放下心,然后把礼物送给我。”
“……?”
“所以你喜欢我也没用,我要开始讨厌你了。”
卡卡西先是一动不动的沉默,随后复杂难言的情绪在身体内震颤,他逐渐因为憋着的情绪而控制不住地哆嗦着,最后终于克制不住爆发——
“混蛋!我也讨厌你了!我怎么可能知道那天是你生日!你把我的感动还回来!”
“朔茂他就知道啊!他早就准备了!我也没告诉他,可他怎么就能知道!你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对我不用心!我收不到礼物!我要讨厌你了!还说什么我也是你的父亲、可以和你做朋友什么的,竟然这么敷衍!你会忘记你父亲或者朋友的生日吗!”
“所以你是为了要礼物才一直盯着我!也不是因为关心我才追问我是不是有话要说!”卡卡西觉得他这两天对狗郎印象的改观太傻了,他不能接受这两天他对狗郎热络的态度。
情绪翻涌着漫上心口,卡卡西没忍住眼角涌上了泪花。
“确实是这样的,但帮你去揍人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啊,就是换成别的日子,你跟我说这些我也会帮你处理这些事的,你究竟在生气什么啊?我帮也帮你了,我生日被你忘了也没收到礼物,我才是该生气的那个吧!”狗郎也愤愤不平:“又不是说我是为了你给我送礼物,我才对你好的!”
但卡卡西不想搭理狗郎,细心关注他的状态主动询问,和被动听他交代问题陪他去解决,完全是两个级别的刷好感度标准,既然他误会了,那么他就要收回多余的好感度了!
他不要那么喜欢这个混蛋了!他装都不装吗!这张破嘴究竟会不会哄人!什么生日礼物!他才不会去记这个混蛋的生日呢!礼物更是门都没有!
回家的路上卡卡西这回也没让狗郎抱,还故意拉开了身位,在夜晚的木叶街道上闷头往家里走去。
“我的生日礼物呢?那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得给我准备,我都是你父亲了,你必须得送。”
卡卡西当做听不见,气得胸膛起伏都更明显了。
“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吗?怎么喜欢我还不给我准备礼物?那你现在准备也可以,我给你机会弥补。”
卡卡西继续闷头走路,理都不理身后的人在说些什么。
“你是哭了吗?真的哭了?让我看看呗?跟你爸爸一样时不时就会掉眼泪,但你不如你爸爸可爱,他哭了我会哄,你哭我可不哄你,除非送我礼物。”
卡卡西简直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像揍他同期的那些人一样,把人揍到闭嘴,但是他能打得过他同期,却打不过这个混蛋!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这么聒噪!!!再走就要到家了,他再嚷嚷父亲不就会听到了吗!!!
卡卡西被烦的不行,视线瞄过路边草丛,随手掐了一朵没到早上花瓣还蜷在一起显得蔫巴巴的牵牛花……应该是牵牛花骨朵,因为夜里无光,也看不出是蓝色的还是紫色的,随手向后面一递。
“送你了!不用谢!”
狗郎沉默地看着小孩手里拿着那朵蔫巴巴的花骨朵,接了过来。
“一个不够,那我再给你摘点。”
卡卡西把草丛里能看到的零星几朵牵牛花全给狗郎摘了回来,最后狗郎看着摊开的手里那总共七八朵蔫巴巴的花骨朵,像是大脑反应不过来半天说不出话。
“我想想……‘苛责别人的心意,会让别人很受伤的’,所以我会感谢你的礼物。”
听着狗郎平淡的语气,卡卡西突然有些心虚。
“送什么东西不重要,能收到别人的礼物——其中所代表着的送礼物的人对于自己的喜欢,是比任何礼物都更贵重的东西,我已经明白了。”
狗郎伸手摸了摸耳垂上的银耳环,他还有一对金色的,被旗木朔茂收在了首饰盒里放在了床边柜子的抽屉里。
哪怕是自己长姐的继子碰了自己的东西还挑衅自己,曾经的他愤怒地想把人直接淹死;但面对同样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子,不记得自己的生日还敷衍地随手摘几朵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糊弄,他等了一会都没有等到预期中的陡然加速的心跳和血液流动。
他看着这个会对他说“我们关系更好了”的继子,看着因为他的话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的孩子,他感受到自己胸膛心脏平稳跳动的节奏、以及放松没有太大起伏的心情——代表着本能的身体反应告诉他,他没有感觉到愤怒亦或者失望,既然如此,那么他送给自己的礼物就是值得珍藏的。
值得偏爱的不是礼物的贵重,而是送礼物的人。
他手里的东西确实廉价到可笑,但他就是不生气。
狗郎发现,他自己真的理解了。
“我要的礼物,我收到了!”狗郎抬了抬握着东西的手宣布道。“我会好好珍惜的!”
对方这样的态度让卡卡西有些不好意思,又想到对方真的很认真负责地帮他做事,结果人家要一份生日礼物自己随手摘了几朵花应付……
“那个,我之后会重新送你一份算了,你手里的那个扔了吧。”
“为什么?”
“反正那个不算数了……我会重新给你送好一点的。”
“这个就很好啊。”
“哪里好了啊!”
“虽然我知道你在敷衍,但我喜欢的又不是你送的礼物,我是喜欢你啊。”
卡卡西听到这话脸都羞愧得红透了。
“好了,今天我也要和你一起睡。”
“……为什么?”
狗郎这时面容变得有些严肃,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语气带着些许后怕:“我得休息几天,不然我的身体会垮掉。”
以为是指这两天晚上带他出来夜游揍人没休息好的卡卡西,又想到如果之后找家长还要麻烦狗郎,人家只是想要个生日礼物,结果他这么敷衍……
如果说之前的眼泪是因为生气,那么现在就变成愧疚了。
“对不起,我会记住你的生日的,是十月二十六?还是二十七?我算算前天是几号来着……”
“是十月二十七日,以及我也没记住你的生日。”
“……”
“所以是多少?”
“九月十五日。”
“对了,你爸爸呢?”
卡卡西的情绪今晚如同坐上了过山车,他再度破防:“……你这个混蛋!你不也谁都没记住吗!!!记不住我的就算了!你连我爸爸的都不知道!!!”
狗郎偏了偏头试图减少些音波的攻击:“所以说你爸爸生日是什么时候啊?这不是想起来没问过,于是来问你了嘛。”
“你之前甚至没想起来要问我爸爸的生日!所以你自己生日别人记不住活该!”
“都说了你爸爸记得我的。”
“我爸爸记得你生日!你不记得他生日!你真是个混蛋!”
“……刚刚耳朵听到了什么声音?听不太清、也听不太懂呢,唉……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震坏了吧,养两天试试不行就去医院看一看。”
“装听不见!你太幼稚了!”
“明天的早餐一样能有一份菜汤,想喝汤了呢。”
“我不让你今天睡我房间了!”
“学校叫家长别找我。”
“……请今天睡在我房间。”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