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啊书屋 - 言情小说 - 闺宁在线阅读 - 第339章 筹备(求保底粉红!)

第339章 筹备(求保底粉红!)

    吉祥低头,望着自己手腕上一圈缝合的线迹,仍旧摇了摇头。

谢姝宁想起初识时,这人意气风发张狂的móyàng,不由得恨铁不成钢,斥道:“你若真这般想,那便索性亲自去同表明心迹,顺道告诉她,你为何待她冷若冰霜,好叫她趁早死了心!”

以她对图兰的了解,图兰那丫头根本不是被冷待上几日便能死心的。

她难过也好,哭了也罢,等到哭过难过完,照旧huīfù如常,照旧去他跟前打转,绝对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这样下去,只不过永远是互相折磨罢了。

她前世也只活到二十余岁,于情爱上又是生来便似乎较之旁人更加笨拙些,因而每每见到图兰那雀跃的móyàng,她这心里便也忍不住跟着欢欣鼓舞。

——这样的日子多好。

图兰心眼死,一旦认准了人,轻易改变不了。

谢姝宁委实不忍心叫他们二人这般下去,分明互相属意,却这般磨蹭。

视线移转,她看向坐在那不动的吉祥,放缓了声音说道:“不论如何,你也该问过她的意思。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而该是图兰说了算。她若觉得你配,便是配。你自个儿想的,只是你的心思,却从来都不是她的。”

她说这话时,脑海里翻来覆去冒出许多人的面孔来,一张又一张,重重叠叠,像盛开了的花朵。

人总是自以为是的,总以为自己心中所想便也是旁人心中所思。全不知这乃是天下最大的xiàohuà。

唯有真的问过了对方,你才能真正知道对方的心思。

“你若连问也不问过她一声,绝不是为了她好。”谢姝宁说到后头。语气渐舒,“没有人能够代替另外一个人做任何决策,即便你打着为她好的旗号,也不成。”

吉祥闻言,蓦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他大抵从来也没有料到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被谢姝宁说教。

就在这时。忽然有个身影冲了进来,正是眼角还犹自挂着泪珠的图兰。

吉祥怔了怔,霍然望向谢姝宁。面上神色变幻。

谢姝宁老实不客气地点头道:“是我将她唤来的,你我说话时,她便躲在那听着。你既有事相瞒,定然不管我说上多少好话。哪怕jiùshì将嘴皮子也磨破了。想必你也不会照我的话去做。所以我在来时的半路上,便反悔让人去把图兰直接唤了来。”

“八小姐!”吉祥咬牙。

谢姝宁微笑,安抚地道:“好了,如今这里zuǒyòu不必我了,你有话便同图兰说吧。”

她施施然转身líqù,神态放松。

身后传来图兰一边抽泣着一边骂吉祥的声音,“你不配个屁!”

谢姝宁渐行渐远,远远听见这话。轻叹了声,低低呢喃了句:“精神头可算是好了。”

她认识的那个图兰。绝对不是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

图兰只是一时,被个“情”字蒙蔽了双目,连自己的内心都无法看穿,更不必说要去看透别人的心。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从来都是如此。

谢姝宁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片刻后,她便已经回了后头去见母亲,商议着何时动身启程回延陵去。延陵宋宅一直有人照料着,他们过去连仆从都不必重新置办,只消将京里几个用惯了的熟手带上就可。

她仔仔细细,一条条问过宋氏的意思。

需几辆马车,带哪些人走,京里的yè如何是好,皆详细询问了一番。

宋氏拣了几样先说了,忽然问她:“先不必紧张那些宅子田地,倒是你的那些私产,该如何安置?”

“……”谢姝宁愣了下,讪讪道,“我还以为您并不知道呢。”

宋氏望着眼前依旧还有些重影的女儿,笑着伸手去点了下她的额,道:“我不说你是因为你素来小心谨慎,又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我也就不管着你了。”说完,微微一顿,她又道,“况且你比为娘的聪明能干,管家也好,这女红针凿、诗书礼仪,没一样比旁人差的,我就算有心拘着你,也无甚用处。”

这倒是大实话。

谢姝宁就笑着道:“那些个铺子店面,眼下一时半会想要脱手并不容易,不如就先这般留着,各家指了人过去专门照料着,每年咱们再打发个人上京专门来查账收钱便是。”

真正叫她紧张的,应该是平郊的那处金脉。

她拿下了那座金矿,但近几年,却并没有什么大动作。

而今她已决意回南下延陵,远离京都,这金矿便势必要想个万全之策处置妥当了才可。

平郊的那处庄子,她也已经同宋氏商量过,照着原样留下,仍旧供云詹先生师徒居住。今年伊始,谢姝宁去云詹先生的次数便少了许多。云詹先生授课方式古怪,日渐随意,只丢了几本书于她,让她自己带huíqù背熟了下回再jiànmiàn时,他便专拣了更深一层的东西来问。

谢姝宁头一回被问的哑口无言,直到来回反复了三四回,她才渐渐掌握了其中的关窍,能应对他几句。

到上回jiànmiàn时,她已能对答如流,叫师兄归鹤都忍不住用微微惊讶的眼神朝她看了几眼。

云詹先生懂的极多,天文地理风土人情,各种各样的事物,他都能信口而来,侃侃而谈。

谢姝宁跟着他学习,其实收获的是眼界。

她身为女子,能够在外头抛头露面的机会鲜少。许多姑娘,终此一生,从妙龄少女变成垂垂老矣的耄耋老者,也始终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连二门都不大出,更不用说外头。

她已经比大多数人都要来得幸运很多。

稚龄之年,她便协同兄长跟着母亲一道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地从延陵赶来京都。再长大些,她又途经漫漫黄沙,骑在驼背上听着清脆悠长的驼铃声,一路到了敦煌。

但这两处地方,兴许便是她这辈子能去的最远的地方了。

行千里路,方知天地究竟有多广阔。她无法背上行囊远赴天涯海角,便只能一点一滴从云詹先生话中拼凑画面。

虽然她从未踏足那些遥远的地方。却知道关于那些地方的风景、民风、传说……

所有的一切,都牢牢地印在她的脑海里,轻易不会忘记。

云詹先生便道。他已没多少东西能再jìxù教她。

她去的次数便渐渐少了,到了后来,府上接二连三出的事,叫她分身乏术。更是极少再往平郊的庄子上去。

这次。她同母亲回延陵后,今后恐怕也不会再来京都。她问过云詹先生,可有意迁居延陵,但云詹先生婉拒了。故而今次一别,日后便不一定还能有再见的机会。

谢姝宁便想着索性将云詹师徒请到府里一道过年。

她兴冲冲地同宋氏一提,宋氏听了就立即道好,忙让她着手zhǔnbèi起来。

虽说不是正经西席,但云詹先生的确是谢姝宁的老师。教授了她许多东西。他平素轻易不肯离开田庄,但这次也算是为宋氏一行人践行。既请了他,就没有不来的道理。

谢姝宁遂同宋氏商量起了该添些什么菜色,并一些杂七杂八的事项。

气氛和乐安详,母女俩人相偎着,亲昵地商量着琐事。

处在石井胡同里的谢宅,却连过年的气氛也不见丝毫。

三夫人蒋氏费了大lìqì,终究还是不能风风光光地过好zhègè年,叫她堵着气心口疼了好几日。

宋氏母女离开的那日,她便领着人将三房里里外外都搜刮了一遍,可莫说值钱的玩意,就连床像样的帐子也不见。间间屋子里都是空荡荡的,没有摆设没有任何物件,干净的几乎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蒋氏正缺银子,满心想着到三房搜罗点值钱玩意来应急,却连半枚铜板也没瞧见,直叫她气得揉碎了帕子也不解恨。

大老太太却还让她拨了人手去三房,用来照料谢元茂。

蒋氏对自己这位行六的小叔子充满了厌憎,却又不敢违逆老太太的意思。

府上的风向,日日都在变,唯独不变的便是,谢元茂是真傻了,不是装的。

蒋氏暗自cāicè着,认定谢元茂会变成这样,是受不住宋氏同他和离之事。但大老太太却道,“老六是被人给害糊涂的!”

在她的话里,隐含着的凶手,不外乎是宋氏或者谢翊兄妹二人。

可事已至此,老太太当然也没有任何法子来证明一切,于是她将希望都寄托在了谢元茂能huīfù神识的渺茫机会上。

蒋氏wúnài,日复一日忙着将一分银子掰成两半花,借此维系住谢家的日子。

大太太王氏的身子早就好了很多,可眼下zhègè节骨眼上,大太太是不论怎么装病都装不过瘾的。

蒋氏觉得自己生生要被累倒了。

夜里,她禁不住同谢三爷轻声抱怨了几句,谢三爷就道:“你去求求大嫂,大嫂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蒋氏原本只想从他嘴里听到几句体贴的话,聊以ānwèi,谁知他却让她去求大太太。

她气得一夜不曾睡好,翌日醒来,精神不济,眼下一片黛色。

正梳着头,大丫鬟之一轻手轻脚地走近,将信递了过来。蒋氏掩嘴打了个哈欠,接过拆开来看,一瞧之下不由得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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