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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变成淡蓝色的画卷,勾勒出稀疏的星光和模糊的月影。其他人都走空了,只剩下一男一女相对而坐,他憋着气,她憋着笑,构成了某种近乎奇妙的平衡。直到传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方才打破了这尴尬的势均力敌。周唯怡挑眉,口气揶揄:“肚子饿了?早点说嘛。”恼羞成怒,张任索性站起身来抗议:“有完没完?你准备弄到什么时候?”“拿钱替你打工,当然要物有所值。”她轻飘飘地回应,“‘术业有专攻,专业人做专业事嘛。’”被自己刚才说的话怼得哑口无言,男人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头受困的野兽,不停地喘着粗气。眼看火候差不多了,近两日来积累的怨气也发泄完毕,周唯怡这才拍拍裤腿:“走吧,想吃什么?我请你。”早上那些衣服都没问价钱,但她清楚不可能便宜——即便对方真是狗大户,也要有所顾忌。听到这话,张任勉强缓和情绪,也渐渐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瘪着嘴道:“不想在外面吃东西。”“蹬鼻子上脸……”周唯怡无可奈何,“买菜去?”遂了自己的意,他立刻像个孩子似的笑起来:“好啊好啊,我中午饭都没吃,现在能吞下一头牛!”趁着电脑关机、办公室断电的间隙,张任掰着手指头,开始历数各种想吃的各种东西:“昨天便当盒里的滑牛rou,还有今天早上的那几样小菜……主食就面条吧,方便、快,关键是吃不够还能现煮。”她笑得假惺惺:“是不是该谢谢你为我着想,没点那些麻烦的菜式?”“真没关系,”张任连连摆手,“我不挑食,很好养活的。”“臭不要脸。”“脸是什么?多少钱一斤?可以吃吗?”两人拌着嘴,一前一后地走进电梯,将空荡荡的办公室留在身后,只剩下满屋寂静。错过了下班高峰期,街道也不再拥挤,城市周末的欢愉就像香水,以无形之姿弥散在空气里,浸润并改变着一切,不留任何痕迹。驱车回到“青城居”,转去超市里购买食材,他们一路争执一路挑选,始终无法达成一致意见。最后还是张任一锤定音:“都买!我想吃的和你想吃的都买,反正还有明天后天。”周唯怡声明:“我讨厌浪费食物——如果吃不完,就掰开你的嘴直接灌进去。”“啧啧,”他装出害怕的样子,“真是暴力血腥。”“承让。”周末晚上的超市里,人满为患,处处都是推销员、熊孩子和捡便宜的大爷大妈。如此丰富的场景充满生活气息,轻而易举地吸引了周唯怡的注意力。她站在排队结账的队尾,饶有兴致地看来看去。趁此机会,张任转身走进一旁的角落,拨通了手机上的号码。“小哥哥,你可算开机了!”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沙哑,激动得差点哭出来:“这房子主人到底得罪了谁啊?被糟蹋得根本不能看,全部软装都毁了,现场量尺寸重做,真是要我的老命……”张任耐着性子听完抱怨,只问一句话:“搞定没有?”对方叹了口气,流露无尽的哀怨委屈:“你下的死命令,谁敢不听?工程队刚刚撤出来,物业那边也交代好了。”他这才放心,安抚道:“我待会儿就去验收,真做得好,肯定要论功行赏。”“得嘞,赏赐倒没有必要,您别再出这种大难题,我就谢天谢地了。”来来回回地客气几句,张任这才挂断电话,看到周唯怡已经在收银台结完账,连忙跑过去帮忙拎东西。见女人吓了一跳,他主动解释:“快来,我要给你看真正的‘惊喜’。”作者有话要说: *澳洲的连锁风俗店“每日星球”的确曾两次尝试上市,只不过时间不是04年和14年,这里就不再点明了。第14章请君入瓮那双大手伸过来的时候,周唯怡被吓了一跳,她差点忘了自己是和张任在一起。作为被跟踪、被挟持的受害者,理应与施暴者保持距离,用清楚明白的态度让对方放弃企图——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有说有笑、相处融洽,竟然还默契十足地逛起了超市!难道她也有传说中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恍惚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小区里。站在五楼走廊的尽头,周唯怡猛然发现家门口整洁一新,地面重新铺设了瓷砖,就连先前那把突兀的车位锁也不见踪影。一扇崭新的大门嵌在墙上,采用不锈钢材质的门板做工精良,安装了先进的电子密码锁,平滑的缝隙里闪烁着迷人的荧光。她的心重重往下一沉,萌生出非常不好的预感:“……我的房子怎么了?”“‘惊喜’嘛,”张任拎着购物袋,主动打起了预防针,“别紧张,只是软装,没有大动作。”听到他这么一说,周唯怡下意识地握屏住呼吸,提醒自己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迎接残酷命运。金、碧、辉、煌。开灯那一刻,两人都差点被闪瞎,就像进入了阿里巴巴的藏宝山洞,眼前尽是明晃晃的颜色——这简直是一片中式古典风格的灾难现场——流苏宫灯、红木吊顶、羊毛地毯和大理石台面,原本素雅的窗帘被换作厚重帷幔,整洁简单的床品变成大红大绿,与新环境构成了出奇和谐的统一整体。面对此情此景,即便是罪魁祸首也始料未及。购物袋被直接扔到地上,张任后背抵着墙壁,一点点往门口挪去,频繁地用目光瞟向周唯怡,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成句的话来。早知如此,还不如保持原状让她看见呢。对房主来说,如此一番景致足以刺激神经,甚至超出正常理解的范围,形成某种超现实主义的错觉,让人丧失了客观判断的能力:无所谓美丑,分不清真假,只觉得如坠梦境,梦中是最可怕的陷阱。周唯怡掐了掐自己的手背,感觉一阵刺痛,方才确定没有做梦。再回首,身旁的人已经消失不见,原本洞开的新大门再度紧闭,门板后面传来“滴滴”的按键声,似乎是在着急上锁。“我出去一下,周秘书!”张任满头大汗,弯腰站在走廊上,隔着墙十分惶恐地解释,“你别着急……”反正着急也来不及了。若非大部分家具还保持原样,她几乎不认不出自己的房间,身处其中却能体验到奇妙的陌生感。听到门外那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周唯怡干脆横躺在花花绿绿的大床上,两眼放空看着屋顶,藉由发呆转移注意力。面对如此巨大的冲击,即便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难免当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