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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却不敢明问出来的纠结,阴十七使劲地将快要溢出眼眶的泪花给逼了回去,她低下首去,垂目看着展颜的伤口,开始动手。随着一圈又一圈的布条被解开,拖了老长的一段染满血污的布条很快被丢到地面,然后一圈又一圈,周而复始,直到将花自来刚刚给展颜换上便迅速又被黑血染满的布条尽数解掉。阴十七冷静地对花自来道:“花大哥,麻烦你去取一盆清水过来,还有干净的布条,以及伤药。”取清水与干净布条是为了给展颜重新敷药包扎,花自来明白,但这伤药明显不管用,他不明白阴十七还要他取来做什么?但不明白归不明白,花自来现在只明确地明白一件事——不管是展颜还是阴十七,两人都非常不对劲!花自来转身去取了清水与布条过来,搁放在展颜站着旁边的高几上,又取出这两日展颜一直抹着的最好伤药。阴十七拉着展颜的手靠近高几,难得展颜竟然十分配合,由着她将他带近,看得花自来倍感安慰,心中暗忖——这位耍了两日莫名脾气的爷总算听话一回了!阴十七将展颜的左臂称到水盆上方,花自来十分有眼力劲地想麻溜拧干盆里的帕巾,岂料她却道:“不必拧干。”花自来手一顿:“哦。”阴十七取过已被花自来拧了一半干的帕巾试了试柔软度,发现花自来还是挺细心的,这帕巾明显是整个洪沙县最好的,是用上好的织造棉布手工制作,与放在一旁的干净布条与先前被她换下来的血污布条都是一样的材质。一手扶住展颜的左臂,一手拿起帕巾慢慢清洗着狰狞的伤口,两个血洞深可见骨,皮rou外翻,内里黑沉一片,原本该是血红的皮rou却像保存不当而变质的黑猪rou,密密麻麻、严严实实包着布条,普通人的嗅觉尚且闻不到什么,但阴十七却是一进捕头吏房便闻到这一股异变的臭味。☆、第一百八十八章不理我被阴十七一圈圈解开到彻底暴露出来,那难掩的臭味便是普通人也能清楚闻到。这样的异味,花自来照顾了展颜两日自是知道的,但除了他,其他吏房的人却是毫不知情。因着展颜这两日明显的低气压,他们连捕头吏房的门口都不敢靠近,每每只等到花自来出捕头吏房才敢上前问上一问,就像先前陈跃问花自来一样,只是点到为止,并未深问。自花自来大规模带衙门一整快班的衙役浩浩荡荡前往水月村后,衙门里的捕快、快手们便都晓得了捕头吏房这回又碰上一个棘手的大案。尔后,展颜轻伤、阴十七重伤昏迷地回到衙门,接着阴十七请假归家养伤,展颜冰如寒冬,谁还会不知好歹地往前凑?嫌没被冰楂子砸过,还是怕没霉头可触?于是衙门里的人大都在两日里三五成群前往阴十七家慰问,并皆是忧心而去欢喜而归的好结果。众人这会便想啊,阴十七的伤口足有四处,都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得这般好,那展颜只伤了一处,应当好得更快了。这般一想,理所当然地,众人便也不怎么担心展颜的伤势。连知县大人慰问过一次,展颜回没事之后,他便也不再提过,只当展颜周身低气压是因为案子还未告破而心情糟糕,不禁在心中为展颜的责任心强大而暗暗竖起了大拇指。如知县大人这般想一样,其他的捕快、快手也尽是这般想道,反正展颜这个大捕头素来高冷惯了,他们也习惯了,要是突然有一日亲和起来,那才真是见鬼的吓人!最后慰问事件便无形中演化成了两个极端,一热一冷。阴十七成了众人争相热情慰问的对象,展颜则是过场似的只通过花自来微微询问一下,至于展颜烦恼的案子么,连展颜都被难住了,他们便是想帮忙,也不知道从哪里帮起,索性也就不管了。足足两日,阴十七周身的伤好了,展颜还未好,案子也被搁置下了。本来捕头吏房也就三个主力军,一个重伤,毫无疑问地养伤去了,一个只是轻伤,却怎么养也养不好伤,一个完好无缺,但要照顾轻伤的那位爷。于是这两日里,花自来让展颜派出来查案子的结果,就是几乎没有什么进展。一是因着案子最熟透的两人都受了伤,一是因着展颜伤口总不好,他身为被派到展颜身边陪伴着长大的花家人,怎么可能在展颜受伤不愈的情况下安心地去查案?毫无进展,几乎是预定的结果。清洗好伤口后,阴十七并不急着给展颜抹药,而是看着左臂上的伤口对花自来道:“花大哥,找一把锋利的小刀来。”小刀?花自来一惊:“你想做什么?”阴十七道:“我要割掉伤口周边的这些腐rou。”那些腐rou,花自来早看到了,他也给展颜割掉过几回腐rou,可不知怎么回事,这腐rou就是长得快,几乎在他割掉后的两个时辰里,便又会满满现出另一圈侵蚀而成的腐rou来。几番下来,展颜便让花自来不必管了,说道是毒,除非解毒,否则这样反复割下腐rou是没有用的。花自来把这些一说,阴十七也没改变主意:“展大哥说得对,在没有解了蛊毒的情况下,这些腐rou会不断地侵蚀好rou继而生成,所以这回割掉腐rou之后,我会替展大哥解了这蛊毒。”花自来虽早听展颜说是蛊毒,可究竟如何解,莫说他了,就是展颜也束手无策,为此他还早写了家书,想着速速让人送回燕京去请救兵,要不是与展颜禀报这事时,被展颜拦下,恐怕这会燕京的族人早知展颜中毒的状况。这会听阴十七说她有办法可解了蛊毒,这让花自来不禁看向仍一言不发的展颜——难道这位爷早就知道了阴十七会解?花自来想通后,只觉得心中担了两日的忧总算烟消云散,可又觉得胸闷,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跟他说你死期到了,却不告诉他的死期其实远在百年之后,简直郁闷到想掐人脖子!且最想掐的便是那位满脸冰楂子的大爷,可惜花自来不敢,只连连暗吞了几口气,便认命地转了个身,取锋利的小刀去了。阴十七接过花自来取来的小刀后,花自来说让他为展颜割掉腐rou,大概是因为知道了她实则是女儿身后的体谅吧,却让她摇头拒绝了:“大概以后像这样的事情会有许多,我总要去面对,何况我并不娇弱,没你们想象中的那般没用,胆子虽不算最大,却也不小,足够用了。”花自来无言以对,只瞄向展颜,却发现那位爷一双如墨的眼眸像是粘在阴十七脸上似的,两黑眼珠子都不带动的,完全的目不转睛,而且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