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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那个名字。”“你倒是很会察言观色。”她干笑一声。里德尔没有接茬。“对我失望了,汤姆?”她小心地问,眼睛不安地瞟向他的脸色,心中早已忘记上一次这样忐忑地等待别人的反应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他面部僵硬的线条稍微软化了一些。“不必这样,女士,你还是称呼我的姓氏吧。”谢天谢地幽灵不会脸红,她真的不擅长这些。“该说的话总还是得说……”海莲娜清了清嗓子来掩饰尴尬,“对不起,里德尔先生,”她郑重地说,“那天你突然告诉我真相时,我确实不太冷静。那场悲剧涉及到我们学院的学生,还让我想起一些之前的事情。”她伸手撩起斗篷的一角,“你的祖辈出过一些不好的人,有一个甚至杀了我。跟你一样,巴罗也是半个冈特。”在苍白肌肤的映衬下,那道深色的伤口显得格外醒目。里德尔的视线在她胸前停留一下,再抬起时带上了些许别的东西。“我不知道,女士,他没有告诉我。”他缓缓地说。“他当然不会告诉别人自己是个谋杀犯。”里德尔低下头,似乎因听到一些隐私而显得颇不自在。“我很抱歉,女士。”“这跟你没关系,”海莲娜平静地说,“你和他们不同。”“有什么不同?”这句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了,细究起来,她也有些困惑。海莲娜从降到和他视线平齐的位置,从这个角度可以更仔细地端详他。“我也不知道,但就是有某种东西让你给我的感觉好很多。”她绕着他转了一圈,对比着记忆深处那些面孔,“我认识的冈特,都是狭隘、跋扈、不思进取的家伙,觉得自己血统纯正就可以高人一等,但魔法却时常蹩脚得连没上过学的孩子都不如——”里德尔脸色一黑。“——在我们那个年代,即便是纯血家族中,冈特也属于极端守旧的那一派。联姻前需要上溯三代,决不允许自己的血管里面混上一丁点非巫师成分。你的母亲竟然选择嫁给一个麻瓜?现在的他们已经可以放下血统偏见了吗?”听到这里,里德尔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了。“女士,你记错了,我从未说过我母亲‘嫁给’我父亲。她为爱私奔,最后被那个男人抛弃了。”海莲娜浑身一凛。“我母亲爱他超过了爱自己,但是我父亲却不是。”里德尔眯起眼睛回忆,脸上笼罩着冰一样肃杀的寒意。“他不爱她,却接受了她的身体,还让她怀了孕。我母亲为了保住我背叛家族,但他却拒绝承担责任,让她一个人身无分文流落街头,最后难产死去。”她漂浮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来。罗伊纳的面容重叠在另一个人衣衫褴褛的年轻女人身上,似真似幻。她猛地摇头,把那景象逐出脑海。“我一个人在孤儿院熬过了整个童年,想方设法调查自己的身世,到头来却发现我寻觅多年的亲人好端端地住在自己的大房子里。我的父亲,身体健康,财力充沛,却在十几年的时间里从未探听过关于我、关于我死去母亲的任何消息。”“他还活着?”她失声道。“活着。”漆黑的瞳孔闪过一丝暴戾。☆、[15]里德尔“女士?拉文克劳小姐?你还好吗?”如梦初醒般,海莲娜·拉文克劳敛去了自己过于明显的情绪。可那都太迟了,那种穿透时光的悲怆被他分毫不漏地看在眼里。她摇摇头,继而点点头。但不论是点头还是摇头,似乎都不能恰当描述她此刻的心情。“你应该和他谈谈……也许会有什么隐情。”“我不在乎什么隐情,”里德尔无动于衷地说,“事实足矣。”“你会后悔的,孩子。生命脆弱,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了。”里德尔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变化。“你错过了什么人吗?”她正准备张口说什么,里德尔将食指压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在下一波吵吵嚷嚷的学生进来之前,他给自己施了一个幻身咒,带着海莲娜隐没在空气中。当他们再次显形时,两个人已经回到罗伊纳的墓地。“我猜你不想被太多人知道这些,所以我们需要个安全的地方。”里德尔说。海莲娜勉强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但神情明显憔悴了许多——面对母亲的墓碑回忆往事似乎更艰难一些。她盯着那方坟墓半晌,先开口了,“里德尔先生,你是不是奇怪过,为什么我作为她唯一的子嗣,却不能留下半点痕迹?”这正是他期待的方向。里德尔不打算干预太多,就只是摇了摇头。“我出生即是家族的耻辱,死前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所以被我的族人抹杀。”海莲娜轻轻地说。秘密酝酿太久,就会成为某种有毒的液体,只需要一个裂口就会倾泻而出。里德尔深知这种感觉,所以当海莲娜·拉文克劳终于决定讲出一切时,他丝毫不感到惊讶。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字字句句都充溢着浓烈的感情:作为私生女不被公众所知的悲哀,才华横溢却被光环掩盖的痛苦,求索身世却被真相刺痛的失望……海莲娜·拉文克劳每讲一句话都要停顿很久,似乎每一个字都可以在她嗓子上划出血痕。但她还是不断在讲,倾诉成为了某种赎罪的方式,越是痛苦,就越能减肩上的重负。“……我嫉妒她无法超越的高高在上,怨恨她生下我却不给我家庭的自私。但多年之后我才明白,她隐瞒真相是因为我那始乱终弃的父亲真的做了太多令人不齿的事;真正让她变得无法超越的也不是她的成就,而是她从来不会被外界干扰的本心……但我痴迷于此,甚至不惜为此带着她最引以为傲的珍宝远走高飞——”里德尔眉心一跳。“后来呢?”他克制住急切的语气,循循善诱着,“你回去见她了?向她忏悔了吗?”“不……”她哽住了,面容扭曲,胸口剧烈地起伏,“我不敢……巴罗说她想见我,但我没有勇气见她。她永远不会责怪我,不论我犯下多么大的罪孽,她都会宽恕我,就好像我只是偷走了一把糖果一样。她什么都有,却什么都不在乎。我想要夺走的一切,她从来都不在乎——”海莲娜的声音变了调,幽幽咽咽,几乎像是真正的哭声。里德尔太熟悉这种声音了。每到午夜时分,和孤儿院隔着几条街的那片墓地时常会有鬼哭,哀怨绵长,无休无止,但却永远不会真正爆发出来。别人说那是风声,但他知道不是——因为风声不会带着不甘和怨毒。里德尔沉默地举起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