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好想,好想吻他
书迷正在阅读:火影之弥云、【合集】番外以及小剧场、同人 番外合集、春潮晚来急、红楼梦新传、奔腾 李泽言x你 下药梗/视频play/自慰、vale组、剑网三SP小短篇、救赎【BDSM】、[家教]短篇停车场
洛冰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身跟过去的。他怔然抬步走出室内,迎面洒来的阳光为他苍白的脸孔镀上了一层暖色。他微微偏头,发觉自己已经悄无声息地脱出了那片阴翳,完整而安全地站在了光下。 日影流转在洛冰河的双眼,眸光闪闪,若岩下电。他看向沈清秋,沈清秋也看向他,目光一如既往地平静澄明。 在饱受挤压摧折了五年之后,他终于重又获得了呼吸的权利。 “我和柳清歌都不用你干什么。我们捉完了你给他们捆好,清点数量,看着他们别跑了就行。听见没有?”沈清秋掐了掐眉心,一副很头疼的模样,“磕了碰了的又吐血,没人给你调息。” 洛冰河这才浅笑:“师尊把我当花瓶呢。阵法已经解了,弟子一切都好。” 他倒也没争着要和他们一块收拾撒种人,很是随遇而安地接了这么个根本称不上什么活计的活计。 除了情绪不稳以外,洛冰河倒真没什么别的不好,手脚麻利干活利索,投入到社交以后更是如鱼得水,不管是和他同辈的弟子,还是诸如岳清源等人,都对洛冰河赞赏有加。沈清秋早知道洛冰河做事靠谱,这活儿分给他干,沈清秋能放八百个心,遂只言语上安抚几句让他别想东想西地犯矫情,便没什么留恋地投入战局。 洛冰河望着沈清秋翩然离去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嘴角。 檀木温润醇和,本少尘俗气,可洛冰河闻来便止不住心痒。即便沈清秋已走了许久,他也仍出神似的感知着压在周遭的暗香,觉得自己简直无可救药。他方才死死咬紧舌尖,才勉力遏制住自己想当即催动天魔血把沈清秋压回怀里的冲动。 脸上保持若无其事的微笑,容止进退都无可指摘的第无数天,他觉得自己是那盏被沈清秋几口咽尽的茶,为温热裹挟着一溃千里,差一点就维持不了任何体面。 好想回清静峰。 好想在书卷中拣拾他落下的青丝,闻他熏过的栴檀那,给香炉清香灰的时候把自己的一部分也埋进去,奉茶时格外注意杯檐上未干的水痕,磨墨的时候故意温吞,如此这般就能看他师尊落下清隽的笔锋,墨迹薄薄地晕开一个横折,自己便可在漾开的笔墨中悄悄地躺下,而这一点于阒然中的占有无人能知。 好想,好想吻他。 这样想着洛冰河掀起袖口,一道极细的血线凭空切割皮rou。放出神识确认周遭无人注意以后,洛冰河掐起撒种人的下颌,垂手,任凭腕间的血线倾倒,沾湿手掌、指尖,最后一滴滴落在对方嘴里。 “不要给我师尊添麻烦。”洛冰河脸上的笑甚至有几分缱绻之意。 下一息,漆色瞳眸一点点漫上血色。 他耐心地一个个喂血,耐心地一个个传达“不要给我师尊添麻烦”的命令,只待夜幕初降,这些新训练而成的傀儡解下束缚成群列队,深入老巢,呼朋引伴,如此便可一举收网,拿下,一切告罄。 洗脑如此简单,内部攻破也如此容易。处理这些意识只停留在开化阶段的撒种人,其实根本不用他们那么麻烦。 洛冰河把袖口翻折回来,一层层捋好叠好,眼目却追着那袭青衫而走,看着看着,沈清秋似有所感,无奈地回过头,目光却凝滞了一瞬,与此同时,一道灵力暴击自上而下迅疾而来。 下一息,一声闷哼响起,洛冰河往后踉跄数步,颈肩登时晕开大片血迹。而洛冰河背后的撒种人,也因强烈的灵力冲击而退行数丈。 平地起黄沙。 沈清秋瞳孔骤缩,浑身上下的血冷了个彻底。 他纵身而下托住洛冰河摇摇欲坠的躯体,脑中无数画面闪回,从灵犀洞的鲜血到那个落空的暴击,再到无数双密密麻麻编织怀疑的眼睛,血丝鲜红,蛛网般蔓延,最后延伸定格在洛冰河脖颈与肩膀的弯折,大片大片朱色铺陈,骇然如同索命。 从头到脚所有细胞都在叫嚣着回避。 沈清秋脑内发白了片刻,无意识地摸了一手鲜血。 我打偏了吗?我又打偏了?又? 在洛冰河决定要重新信任我的时候,我又一次把事情搞砸了?在我以为我可以真正摆脱昔日梦魇的此刻,我又一次落入了相同的境地? 沈清秋面若金纸,空然地盯着洛冰河的脸,只待等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亮出来捅进肺里,然后他就能第无数次习惯这种感觉:无助,无望,失落,被背叛。被自己的手和自己曾寄与过一丁点念想的人背叛,短暂而长久一生的窒息,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沈清秋等着那一句标志性的通牒,如同等待一声枪响,然后他就能再度起死,作为下一个无坚不摧的沈清秋而活着。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洛冰河只是咳了两声,而后,他拉着沈清秋冰冷的手,摁在自己受伤的肩颈处。出血的皮肤散着高热,在沈清秋掌下鼓动如沸腾的岩浆,湿粘的同时也极度灼痛。洛冰河漾起一抹极轻的笑,眼睛透亮晶莹:“师尊,我知道后面有偷袭,你出手是为了我。” “……是弟子不好,方才要是不动就好了。本来是想自己把他解决掉的……可是师尊怜我。”洛冰河的声音很轻很慢,“所以,不是师尊的问题。师尊的灵力用得很准,是弟子莽撞了才这样的……吓到你了吗?” 沈清秋看着洛冰河,忽然毫无征兆地眼圈红了。 洛冰河慢慢将额头贴在沈清秋侧颈,动作小心翼翼如同幼兽,神情却贪婪得近乎可怖。那丰沛得仿佛或将永久留存的檀香,终于,终于毫无悬念地被他拥入怀中。他微微侧了侧头,唇心似有若无地抵在沈清秋锁骨上,大抵也算圆了一个朝思暮想的梦。 “没有。闭嘴待着,我送你回去。” 他换来了独一无二的愧疚与偏宠,代价仅仅是一道喷涌鲜血的伤。 在旁侧目睹了一切的柳清歌,此时的心情相当复杂。 他先是反应过来,原来多年之前擦着自己耳朵过去的灵力暴击,不是沈清秋想偷袭自己的手段。 另外,许是旁观者清的缘故,他将洛冰河的肢体细节看得分明。 沈清秋这个在无间深渊下待了五年还活着回来的徒弟,五感分明,机敏如豹,早在沈清秋动作之前就已对后方偷袭作出感知反应。分明备战,却不动作,偏偏等沈清秋的暴击至于眼前才动,简直像巴不得撞上那团灵力一样——他也确实已经撞上了。 可是这么做为什么呢?方才短短几息中,沈清秋的反应跟失了魂一样……洛冰河一脑袋扎在沈清秋怀里的样子又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多时,他找到沈清秋,神情复杂地道歉,把八百年前误会沈清秋要暗下黑手之事掰扯明白,末了,又皱着眉提醒了一句:“你徒弟不对劲。今天之事,可能是他故意而为,我不知他有何居心。” 沈清秋道:“他已与我解释过。” 洛冰河彼时正在缠绷带,闻言又开始道歉。柳清歌还待再说,被沈清秋一把拉停,语音间竟有几分不耐烦和护犊子:“行了,柳清歌你闭嘴。” 而那个最大的祸根洛冰河,却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靠着床榻轻笑:“师尊,柳师叔也是关心则乱。” 柳清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用尽毕生涵养才忍住不当场翻个白眼。